兄弟二人坐进慕容瑾停在酒店楼下的车里。
慕容澈从口袋里掏出王玫凌的手机，递给了驾驶座上的慕容瑾。
“哥，给。”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你和挽挽……还好吗？”
慕容瑾接过手机，随手扔在了一旁，目光直视着前方浓重的夜色，没有回答。
慕容澈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眼尖地注意到了慕容瑾嘴唇上那道的伤口。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惊讶：“哥，你嘴怎么破了？你俩……打架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他哥和江挽挽那小姑娘“打架”会是什么场面。
慕容瑾依旧沉默，下颌线却微微收紧。
慕容澈等不到回答，自己开始天马行空地猜测：“不会是……挽挽打的吧？”
慕容瑾终于有了反应，声音低哑，吐出两个字：“咬的。”
“咬的？！”
慕容澈愣了一下，随即大脑飞速运转。
生气咬人？咬哪里不好咬嘴？这不符合常规的“愤怒反击”行为啊……
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合理”却又无比惊悚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音量都不自觉地拔高了：“我靠！你亲她了？！”
不是打架，不是互殴，而是他哥强吻了人家，然后被咬了？！
这个认知让慕容澈瞬间脑补出了一场激烈的情感冲突大戏，看向慕容瑾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你也有今天”的微妙感慨。
慕容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伸手，按下了启动键，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夜色中响起。
然后，他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驶离了酒店。
慕容澈看着他哥那张冷得能掉冰渣的侧脸，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不仅仅是想八卦，更重要的是，老宅里还有个翘首以盼、等着他传递第一手“前线战报”的“头号cp粉”慕容老爷子。
要是回去一问三不知，老爷子怕是又要吹胡子瞪眼。
他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比较迂回、不那么刺激的方式切入主题：“哥……”
他斟酌着字句，“挽挽她……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问完，他紧张地观察着慕容瑾的表情。
慕容瑾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前方的路面上，仿佛没听见，又或者是不想回答。
慕容澈不甘心，再接再厉，换了个角度，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真实的唏嘘和同情:“唉，也是……她一个小丫头，哪里见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冷不丁看到那种视频，肯定被吓坏了吧？心里指不定多害怕，多恶心呢……”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瞟着慕容瑾的反应。
提到“视频”和“恶心”这些关键词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慕容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下。
但慕容瑾依然沉默着。
正是这种极致的沉默，反而让慕容澈更加确信，他哥这反应，不像是简单的争吵，倒像是某种更深刻的、难以弥合的裂痕。
慕容瑾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
“她搬走了。”
搬走了？
这不仅仅是吵架冷战，这是直接划清界限，抽身离开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慕容瑾。
路灯的光影飞快掠过兄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那上面没有暴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被强行压抑后的沉寂。
但慕容澈知道，这不代表没事。
恰恰相反。他哥越是表现得平静，越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那不是愤怒，是更深的受伤。
“哥……”慕容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从未见过他哥为哪个女人如此失魂落魄，虽然慕容瑾表面上还强撑着。
他试图缓和气氛，提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议：“要不……等过段时间，彼此都冷静冷静，说不定就想通了。实在不行……我……我去找那小丫头说说？”
“不用了。”
慕容瑾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近乎心灰意冷的决断：
“随她去吧。”
慕容澈一听“随她去吧”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太了解他哥了。
如果只是江挽挽单方面生气、愤怒，或者伤心难过，哪怕闹得再凶，他哥也绝不会是这副“随她去吧”的态度。
慕容瑾这个人，强势、霸道，对自己认定的人和事，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和责任心。
他会想尽办法去哄、去解释、去弥补，哪怕用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也绝不会轻易松口说“随她去”。
能让慕容瑾说出这种近乎放弃、带着心灰意冷意味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江挽挽那边，恐怕不只是伤心或愤怒那么简单。
她一定是说了什么极其过分、触及底线、甚至伤透人心的话，或者做了某种彻底斩断关系、不留余地的行为，才将他哥那颗骄傲又刚硬的心，伤到了不得不逼自己“放手”的地步。
慕容澈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能，激烈的争吵？恶毒的言语？彻底的决裂？甚至是扇耳光、咬人？
他不敢细想。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哥刚才那句“不用了”，说得清晰而坚决，明确表达了他不需要、也不接受任何外界的插手或调解。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一场外人无法置喙、也无法轻易化解的风暴。
慕容澈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
他能怎么办呢？
劝不动他哥，也不可能真的贸然去找江挽挽。那丫头现在怕是恨屋及乌，连他都未必想见。
更何况，感情的事，外人越是掺和，有时候反而越乱。
只能看他们俩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