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对她的哭求置若罔闻,声音沉冷如铁,没有一丝波澜,只重复了那个核心问题:
“说了什么。 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
王玫凌吓得一个哆嗦,蜷缩在地上,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那些恶毒的话,那些刻意羞辱的言辞,她怎么敢当着他的面复述?
慕容澈在一旁看着他哥越来越沉的脸色,心知不能再拖。
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王玫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隐瞒!赶紧说!原原本本说出来!”
在王玫凌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中,那些被她刻意美化或模糊的细节,终于被彻底撕开。
她承认了自己如何刻意选在高考前三天去堵江挽挽,如何以明星身份施加压力,如何一把抢走江挽挽脖子上的钥匙并厉声质问。
她交代了如何拿出手机,将自己精心保存的、那些与慕容瑾在不同场合亲密甚至不堪的照片和视频,一张张、一段段地,强行怼到江挽挽眼前。
酒吧的耳鬓厮磨,海边的热烈拥吻,酒店昏暗光线下的赤裸交缠以及,最后那段最为私密露骨、带着清晰呻吟和对话的视频。
她复述了自己当时对江挽挽说的那些话,讥讽慕容瑾不过是看她“年纪小、干净好拿捏”,嘲笑江挽挽像“捡回家的流浪猫”,把慕容瑾过去的放纵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他最真实的样子”,并恶毒地预言江挽挽会被“吃干抹净还帮人数钱”。
最后,她也没忘了提到自己将钥匙扔在地上,扬长而去的那一幕。
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描述,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慕容瑾的神经。
慕容澈在一旁听得脸色都变了。
他知道王玫凌这女人有些手段,心思也不单纯,但没想到她能恶毒、下作到这种地步。
这不仅仅是挑衅或示威,这是处心积虑、瞄准了江挽挽最单纯脆弱的心理防线,进行的精准而残忍的摧毁!
慕容瑾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听着。
只有那越来越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深处翻涌的、近乎毁灭的暗潮,泄露了他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原来,他的小挽挽,独自承受了这样的羞辱和冲击。
原来,他自以为可以掌控的过去,会以如此肮脏的方式,成为刺伤她的利器。
包厢里,只剩下王玫凌绝望的啜泣声,和慕容瑾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视频和照片,”慕容瑾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哪来的?”
王玫凌被他问得浑身一僵,哭声都噎住了,眼神闪烁,不敢回答。
“说话!”
“偷……偷拍的……”
“偷拍的。”慕容瑾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个词背后的龌龊,“那么久之前的照片,你都有?”
王玫凌知道瞒不住了,也或许是被他此刻的平静吓破了胆,哭着坦白:“是……是你和我分开以后……我……我心里不甘,怀恨在心……就……就私下找人……偷偷跟过你一段时间……拍下来……发给我的……”
慕容瑾闭上了眼。
果然。
分开后的纠缠,不甘心驱使下的窥私与报复。
他竟然后知后觉,被这样一个女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记录下了那些他早已抛却、却成为现在刺伤江挽挽最锋利武器的“过去”。
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情绪地看向慕容澈,做了个极其简单的手势。
慕容澈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瘫软在地的王玫凌。
“手机。”他伸出手,言简意赅。
王玫凌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爬到刚才自己坐的椅子旁,拿起了手机,颤抖着递给了慕容澈。
慕容澈接过,看都没看,直接熟练地打开卡槽,将那枚小小的电话卡抠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他将那部可能储存着无数不堪影像的手机,径直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还有备份吗?”慕容澈低头,冷冷地问。
“没……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王玫凌连连摇头,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都在手机里……我怕别人发现……没敢存别的……”
慕容澈没说话,只是看向慕容瑾,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慕容瑾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看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女人,曾经或许有过短暂的欢愉或利用,此刻只剩下纯粹的、令人作呕的厌弃。
他知道了真相,拿到了“证据”,但这并不能抚平江挽挽受到的伤害,也不能消弭他心头的暴戾。
慕容瑾没有再理会地上啜泣求饶的王玫凌,他转身,径直走到包厢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洛城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车流如织,一片繁华盛景。
但这片光亮,却照不进他此刻晦暗冰冷的眼底。
他拿出手机,解锁,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没有存名字、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先生。”
慕容瑾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遥远的某一点,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决定他人命运的绝对力量:
“王玫凌。”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听懂了,也明白这件事的分量,立刻肃声应道:“是,明白了。立刻处理。”
慕容瑾没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转身,看也没再看瘫软在地的王玫凌,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慕容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王玫凌,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当红小花,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彻底走到头了。
不仅仅是资源的消失,更是全方位的封杀和“社会性死亡”。
他哥轻易不发话,一旦开口,便是绝无转圜。
他不再停留,立刻快步跟上了慕容瑾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