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踏进车厢,门就在背后“砰”地合上,像是有人从外面踹了一脚。
头顶的灯忽闪两下!
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而座椅下的金属板开始蠕动,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咬住!
缓缓剥离。
还没站稳……
我就察觉不对?!
前面那排乘客,齐刷刷转过头来。
不是扭头!
是整颗脑袋像机械轴承一样拧过来的,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
他们的眼眶里不再是瞳孔!
而是嵌着两枚蓝光闪烁的义眼。
而边缘还带着焊痕,像是刚从工厂流水线上装进去的。
我后颈一紧,血玉突然发烫。
一股陌生记忆直接灌进脑子里——
我穿着白大褂,站在操作台前。
手里拿着笔,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标题是《容器清除协议》。
落款人写着“陆九渊”。
这不是我的记忆?
但我能感觉到它在试图扎根,像病毒一样复制粘贴进我的意识!
“戏精系统!”
我在心里吼了一声。
【检测到高危精神入侵】
【启动防御模式……】
【建议人设:冷漠科研人员】
【降低目标优先级】
行!
演就演。
我立刻绷起脸,眼神逐渐放空。
走路姿势都改了!
就像个刚加完班的工程师,手里还下意识摸了摸不存在的钢笔口袋。
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
“又出bug了?!”
“这群破接口连同步率都搞不定。”
那些义眼盯着我看了三秒,蓝光闪烁频率慢了下来,像是系统在重新扫描。
有效!
我趁机往车厢深处退了两步,手摸到痒痒挠的残柄,指节微微发麻。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武器!
哪怕只剩半截,也能捅穿一层皮。
可没等我喘口气,四周的金属壁面突然开始融化。
不是夸张的说法!
是真的像蜡一样软化、流动,露出后面的结构——一排排透明舱体,整齐排列,里面漂着人。
三十七具!
全都是欧阳青的脸!
一样的发型
一样的黑框眼镜
连嘴角那颗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们闭着眼,身上插满管线,胸口随着某种频率同步起伏。
我脑子“嗡”地炸开。
克隆体?
批量生产的?
还没反应过来……
所有舱体同时亮起红灯。
“咔。”
一声轻响。
三十七双眼睛睁开。
下一秒,他们的嘴同时张开,声音叠加成一股低频震波,直接撞进我耳膜:
“你的记忆是假的!”
不是喊!
是念……
就像是某种咒语,带着电流般的刺痛感,顺着听觉神经一路烧进大脑。
四肢瞬间发麻!
就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缠住。
动弹不得!
我膝盖一软,差一点跪下。
这招太狠了,不是攻击身体。
是直接否定“我”这个存在。
你的一切经历、情感、执念,统统都是程序写进去的虚假数据。
要的就是你怀疑自己。
但我笑了……
不是真笑!
是嘴角抽了一下。
就像被电流刺激出来的抽搐!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
【是否启动“被洗脑忠仆”人设?】
我立刻接招!
头一低,肩膀垮下来。
而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我愿意服从真正的指令……求您……别再让我痛了……”
话音刚落……
那股束缚感真的松了!
锁链般的言灵术出现了短暂紊乱。
就像是系统判定我已经“归顺”。
不再需要强制控制!
机会!
我猛地抬头,痒痒挠残柄狠狠刺向最近的培养舱接缝处。
那里有条细小的电路接口,闪着绿光,像是系统的命门。
“滋——”
火花炸开……
舱体剧烈抖动,警报声响起:
“自毁程序已触发,倒计时:十秒。”
液态金属开始回流,舱壁重新凝固。
那些克隆体的脸被迅速拉远,像是被吞进金属胃里。
但我不能走!
倒计时已经开始……
这帮玩意儿要是真炸了!
我也得跟着升天。
得在爆炸前拿到点东西!
至少证明这不是一场幻觉!
我盯着那些即将闭合的舱体,忽然注意到最中间那具克隆体的胸口,贴着一块方形芯片,边缘刻着玄霄子的图腾——
一只闭着的眼睛。
它在跳……
不是比喻!
是真的在跳……
就像有心跳。
“滴、滴、滴。”
频率和我的血玉共振。
我冲过去……
在倒计时读到“三”的时候。
一把扯下芯片!
它刚离体,就猛地一震。
就像是活物想逃!
我手一滑,差点没抓住。
“别急……”
我咬了咬牙:“哥现在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警告:检测到时空紊乱信号】
【建议立即隔离】
系统刚提醒完……
我就感觉脑子被撕开一道口子。
无数画面碎片冲进来——
实验室、祭坛、冬至夜、血玉嵌入胸口的瞬间……
还有陈蒹葭的声音:
“你说过会回来的。”
疼得我差点松手!
但我没退。
反而把芯片往掌心一按,脸上挤出悲壮表情,声音发颤:
“我终于……明白真相了……原来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刻……”
这是演技!
最高级的“临终遗言”流派。
系统刚解锁的技能!
芯片像是被我的“情感共鸣”骗过。
震动已经停止,表面温度下降。
安静地嵌进我掌心。
我把它塞进系统空间,刚松口气,车厢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欧阳青!
不是克隆体。
是本人!
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纯白,像被漂白过的玻璃珠。
他站在我面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该说出真正的谎言了。”
话音未落,……
顶的灯全部炸裂!
玻璃碎片还没落地,整列列车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巨力从地底拽起。
培养舱接连爆裂,液态金属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又瞬间汽化。
我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舱壁,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面前的金属板上。
芯片还在系统里……
没丢!
但我动不了!
四肢像是被钉住,意识却异常清醒。
眼前画面开始重叠——
列车残骸、血玉光点、三百六十五个容器的脸,还有陈蒹葭站在祭坛上。
对我笑!
她嘴唇动了动,我没有听清。
然后……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心跳。
一下……
一下……
就像是从地底传来。
我躺在地上,手还攥着痒痒挠的残柄,指节发白。
头顶的通风口突然掉落一块铁皮,砸在我旁边的地上,发出“哐”的一声。
灰尘落下……
盖住我的半边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