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下第七级台阶时，鞋底碾过那半张朱砂符纸。
而裂口的扳指在裤兜里发烫，像块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铁片。
冷风从巷子口灌进来，吹得我后颈一凉，血玉的温度却没降。
反而跟着心跳一跳一跳地往外渗热！
地铁站b1入口就在前方，卷帘门半塌着，锈迹斑斑的指示灯闪了两下。
忽然灭了！
我停下……
而手贴在门框上，掌心的血顺着裂口往下淌，滴在门槛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烧红的铁丝碰到了水。
这地方不对劲？！
我低头看鞋尖……
刚才那缕黑油已经不见了！
但水泥地缝里残留着一道湿痕。
弯弯曲曲……
就像是有人用毛笔蘸着墨，一笔画到了控制室门口。
我抬脚跨进去。
大厅空荡！
自动售票机黑着……
安检仪歪在一边，玻璃碎了一地。
头顶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发出电流滋滋的响。
我贴着墙走，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指腹摩挲着扳指的裂口，心里默念老宋那句话：
“去地铁站控制室，那里有她留下的星图。”
星图？
三百六十五块屏幕拼出来的命盘？
我拐进走廊，尽头是扇铁门。
而门牌上的字被涂掉了！
只剩个模糊的“控”字。
就见门把手上缠着铜线，接进墙里的配电箱。
箱盖开着……
几根线裸露在外，颜色十分杂乱。
这不是普通的老化。
这是人为布的局！
等着谁来接通？！
我抽出痒痒挠残柄，用尖端挑开铜线接头。
蹲下身……
就把掌心的血抹在门禁指纹区。
血刚沾上去……
感应区就“嘀”了一声。
红灯转绿！
门开了……
控制室比想象中大。
三百六十五块屏幕环形排列，像一圈眼睛盯着中央主控台。
每块屏幕都蒙着灰，角落那台老式服务器却亮着绿灯。
标签上写着“冬至自动巡检”。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
我走进去，门在身后“咔”地锁上。
主控台屏幕黑着，我试着按了电源键，没反应。
又试了重启，指示灯闪了两下，直接熄灭。
备用电源的红灯亮起，倒计时显示“00:09”。
九秒后彻底断电！
我盯着那块翡翠扳指。
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宋说“命盘”。
陈蒹葭算过我的命！
而命盘需要钥匙——
不是密码！
不是指纹！
是命格本身。
我咬破手指……
就把血滴进扳指的裂缝里。
血渗进去的瞬间…
整个控制室“嗡”地一震。
主控台屏幕亮了！
画面是一幅残缺的星图。
三百六十五个光点分布在环形轨道上。
就缺了正北那一块！
而我的血……
正顺着裂口流进扳指内部，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滴——身份验证通过，星图激活程序启动。”
机械女声响起，倒计时归零。
三百六十五块屏幕同时亮起。
画面全是实时监控——
集团大楼
地下实验室
食堂后厨
员工宿舍……
每一个镜头里
都有人正低头！
走路……
打卡……
喝水……
连带后颈位置。
就见一块血玉泛着微光！
我的呼吸一滞。
这些不是普通员工？
他们是容器！
我的记忆突然被扯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脑子里拉了根线。
血玉猛地发烫，烫得我后颈一阵刺痛。
眼前画面一闪——
二十年前，冬至夜。
我站在地底岩层，手里捧着一颗黑色心脏。
它还在跳……
每跳一下，地面就裂开一道缝。
我把它按进岩壁，低语：
“此眼永闭，万魂镇压。”
画面消失……
控制室的灯全灭了！
城市停电了！
三百六十五块屏幕的光点没灭。
反而更亮了！
它们在空中投影出一个巨大的圆形阵列。
光点连成线条……
最终汇聚成一只眼睛的形状——
瞳孔位置！
正是我站的地方。
蚩尤之眼！
我站在阵眼中央。
四周全是发光的血玉投影，像三百六十五个幽灵在盯着我。
血玉的温度突然下降！
冷得像是结了冰，贴在皮肤上像块寒铁。
“你还记得吗？！”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
我猛地抬头……
主控台屏幕闪了一下！
出现一行字：
“游戏该结束了。”
玄霄子！
我抄起痒痒挠，一剑刺进主控台接口。
电流“啪”地炸开！
火花四溅……
我手臂一麻，差点松手。
但系统被强行接入，服务器绿灯狂闪。
屏幕突然回放刚才那段记忆——
我封印心脏的画面。
重复了三遍！
第三次播放时……
画面角落多了个模糊人影。
他站在岩层裂缝边，身上穿着道袍，手里拎着锅铲。
是老宋！
他看着我……
没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屏幕突然爆裂！
玻璃碎片像雨一样砸下来。
我翻身滚到主控台底下，用双手护住头。
最后一块屏幕在炸裂前闪过一行小字：
“列车已就位，容器待激活。”
我爬起来……
血玉已经不烫了！
但心跳还在震……
控制室警报响起。
红灯旋转！
而广播里传来机械音：
“系统失控……”
“紧急封锁程序启动。”
所有出口的铁门“轰”地落下。
焊死了！
我冲向通风口，刚踩上椅子。
而头顶的排风扇“咔”地松动，掉下来砸在地上。
我抬头……
就看见通风管道里有光。
微弱的蓝光！
就像是从隧道深处照进来的。
这时，外面传来列车刹车的声音。
“吱——”
一列末班地铁卡在站台和隧道交界处。
车门半开，车厢黑着。
没开灯！
我冲到控制室观察窗前，看见车厢座椅上浮现出一排红点，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启动。
每个座椅背后，都有一个微弱的红光。
缓缓睁开，又像眼睛。
我抓起地上一块带电路的屏幕残片，塞进系统空间。
转身冲向出口……
控制室没有其他路了！
我撞开应急通道门。
冲进站台……
直奔那列停着的列车。
车门“嘀”了一声。
自动开了条缝，就像是在等我。
我踏进去……
脚刚落地……
车门“砰”地关闭！
头顶灯光忽明忽暗，车厢里响起低频电流声。
所有座椅背后的红光同时亮起，
整齐划一。
就像是被统一唤醒！
我站在第一节车厢中央，手摸向腰带上的痒痒挠。
忽然……
最前面的驾驶室传来“咔哒”一声。
门开了！
就见一个穿保洁服的人影站在里面，手里拎着拖把，脸藏在阴影里。
他抬起右手，掌心冲着我。
露出一道熟悉的图腾！
我握紧扳指，喉咙发紧。
他开口……
而声音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
“你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