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语气里满是无奈:“王大人说,这些都是家世清白的家人子,特意献给殿下,希望平日里能陪殿下解闷、打发时光。”
他话音刚落,苏清辞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些男人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真以为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女人便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眼前这三个活脱脱的“妖艳贱货”,明明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其实裴怀瑾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他本不愿替王峤呈这份礼,但殿下身边佳人环绕,他又吃不准,殿下会不会……好这一口,生怕直接回绝会误了殿下的心意,才勉强将人带来。
此刻见殿下默然不语,他试探着问道:“殿下若觉不合眼缘,臣这便遣人送回?”
“不用。”李元昭终于开口,似笑非笑道,“留着吧。”
此话一出,裴怀瑾、苏清辞和陈砚清三个人都愣住了。
那三个男子一听这话,脸上瞬间绽开狂喜的笑容,连忙磕头谢恩,“谢殿下恩典,奴等一定好好服侍殿下~”
苏清辞跟着裴怀瑾退出公主府书房后,一路上都皱着眉沉思。
殿下为何要留下那三个矫揉造作的男子?
这究竟是荤素不忌?还是为国捐躯?
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陈砚清却是危机感十足。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上次春药之事后,他便再也没能与李元昭亲近过。
哪怕他有时委婉暗示,有时甚至近乎明示,李元昭也始终不为所动,仿佛全然不解风情。
他是男人,他也有尊严,也有羞耻心的,好吧?
这日,好不容易捱到入夜,他照例伺候李元昭更衣。
只是这次,他的动作放得格外缓慢。
为她褪去外衫,换上柔软寝衣,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肩颈,衣带系了又解,磨蹭半晌。
眼神还时不时偷瞄李元昭,盼着能换来她半分关注。
可李元昭由始至终没看他一眼。
待他终于“忙”完,只听李元昭吩咐道:“下去吧。”
陈砚清瞬间僵住了。
他都暗示的这样明显了,还“勾引”不了她?
这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僵立原地,犹豫片刻,突然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念头。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不如今日拼一把。
这般想着,他心下一横,鼓足勇气微微俯身,便要吻上她的唇。
谁知李元昭反应极快,不等他靠近,抬手就按住他的脸,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头扭向一边,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
紧接着,她冰冷的声音传来。
“陈砚清,本宫平时太过纵容你了是吧?纵得你竟敢这般肆意妄为?”
陈砚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连忙从她手下挣脱出来,跪地告罪。
“殿下恕罪!属下……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惊醒,这次他是真的逾矩了。
他总是被李元昭偶尔的温柔和特别对待晃了眼,以为那是宠爱。
却忘了她是高高在上的镇国长公主,是他必须俯首称臣的“君”。
“伴君如伴虎”在李元昭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比如现在,上一刻,她能完全不在意他的磨磨蹭蹭和蓄意勾引;下一刻就能因为他的不知分寸而瞬间冷脸。
不过一息之间,便能令他如坠地狱。
李元昭没再看他,只漠然道:“下去领十杖。”
陈砚清再也不敢有半分冒犯的念头,连忙退出了寝殿。
直至合上门扉,他这才发觉手心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然而,除了那“仅罚十杖”的侥幸之外,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赫然萦绕心头。
李元昭为何不愿意再亲近他了?
难道是上次春药之事,他表现得不好,让她失望了?
可他自认为那晚自己表现还不错,甚至私下里还偷偷琢磨过怎么能让她更满意……
难道是他太过自信,其实根本没做好?
他甚至忍不住想起民间那些骂人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是“银样镴枪头”,看着模样周正,实则中看不中用?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被李元昭打入“冷宫”,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三日后,陈砚清终于一瘸一拐地在太医署门外拦到了小铃铛。
小铃铛一见到他,脸色有些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可随即瞥见周围有人好奇打量,她又赶紧压下情绪,将陈砚清带到了旁边闲置的偏殿。
“你找我?”
进门后,小铃铛刻意退后了半步,拉开距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
自从知道自己误判殿下对陈砚清的心意后,她便一直心绪不宁。
她本以为殿下留他在身边是出于喜爱,可后来见殿下态度并非如此,又私下去问了洳墨,才知道殿下实际上是非常厌恶陈砚清那张脸。
她这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可她却不敢向殿下坦白。
若被殿下知晓她自作主张,后果不堪设想。
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跟他待在一起,人脑子就不清醒了,莫名其妙就把解药给了他?
她事后后悔得不行,又尽力做了些补救措施,暗地里在他的人皮面具上加了不少剧毒,全都是能让脸部溃烂生疮的剧毒。
可这些时日她仔细观察,发现陈砚清半点事也没有。
这让她更加确信,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所以她特别怕见到他,平时都是能躲着就躲着。
没想到今日被他堵个正着,又听他言语暧昧,小铃铛心中愈发警惕。
陈砚清没察觉她的不对劲,压低声音道,“小……林大人,我想向你求一味药。”
“什么药?”
“就是……那种能让人……变得更、更强壮的药?”
陈砚清言辞闪烁,耳根微红。
“强身健体的药?”
小铃铛皱起眉,太医署里滋补的方子倒是不少,他又何必专门来问她。
“也……不全是。”
“那是什么?”
陈砚清声音越来越低,“是……那个方面……更强健些的……”
“哪个方面?陈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药?”
小铃铛耐着性子追问,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这人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陈砚清把心一横,终于挤出三个字。
“壮阳药。”
小铃铛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给谁吃?”
“给……殿下那匹马吃!”陈砚清急中生智,“最近似是发情了,却瞧着体虚乏力,精神不济……”
小铃铛面无表情道:“宫中有兽医,马病了该用兽药,岂能乱服人的药?”
“其实……是我一位朋友托我问的。”陈砚清慌忙改口。
小铃铛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挑眉:“陈公子,该不会……是你自己要用吧?”
陈砚清霎时面红耳赤,这样的意图被人发觉,跟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狂奔有什么区别?
小铃铛见戳中了他实际的想法,却没有心思去追问了,只想快些打发他赶紧走。
“有倒是有,你等着,我拿给你。”
她转身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小瓷瓶,塞进他手里。
陈砚清接过瓷瓶,如获至宝,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连忙对着小铃铛作揖,“多谢林大夫。”
“不用谢,快走吧。”
他转身刚走到门口,小铃铛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竟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这药劲儿大,要少用,不然身子受不住。”
陈砚清脚步一顿,回头又笑着应了声 “知道了”,才快步离开了偏殿。
等他走后,小铃铛回过神来,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关心他的身子?
这人真的有“毒”,日后定要离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