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的布莱克家主真的太喜欢那些摄魂怪了,才出来几个月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和它们接吻了!”
“我看你是在可惜自己错过了它们吧,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应该错过它们,你才最应该烂在它们怀里——嘶——”
“哦,看看我可怜的脑子,就是不如被摄魂怪温养多年的脑子好用啊,都忘了布莱克先生是个病患了。但是请原谅,毕竟我认为没有人会想到伟大的布莱克先生竟然——”阴阳怪气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缓慢地加重了后面的语气,恶意和嘲笑暴露无遗,“这种年纪了还能因为幻影移形分体,简直天赋异禀!”
“我是为了救人!哈!想必你这种恶劣卑鄙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这种举动的吧!”
“我确实不会理解,毕竟我没有一个随时有可能吃人的朋友。”
“你——鼻涕精!你最好祈祷我的胳膊好得慢一点,等我好了我立即就会把你揍成真的鼻涕精!”
“那么还是请您祈祷一下阿兹卡班的环境有助于腐肉的生长吧——比较符合现实。”
“吱呀——”
“啪啪啪!”
开门声和清脆的掌声同时响起,吵架的两人都顿住了。
抱着胳膊坐在病床边的西里斯满脸焦躁地皱着眉歪头——视线嫌恶地掠过脸色忽然变得更古怪的斯内普——看向门外,然后立即变了表情,满脸希冀亮起眼睛,仰头兴奋高呼:“邓布利多!”接着一顿,声音拐了个弯,“塞克瑞?”
斯内普认命般闭了闭眼,然后就意料之中地听到身后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内容在他听来荒谬的笑声——
“你们吵得可真好!真厉害!”
西里斯也是被这句话梗了一下,但更重要的事情挡在嗓子眼,他也就没有管说出这句话的塞柏琳娜,立即起身不顾胳膊上绷带中溢出的血液冲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嘶——你听我说,现在应该——”
邓布利多环视一圈这间只有两个人小病房,略严肃地打断了西里斯:“莱姆斯在哪?”
西里斯愣了一下:“我还没说——”
“毕竟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记不清日子!”斯内普轻蔑又嫌弃地看了眼满身血污的西里斯,打断道,“别废话了!赶紧让你的家养小精灵——”
“我知道!你闭嘴!”西里斯暴躁地打断了回去,然后大喊,“克利切!”
只听一声幻影移形般的爆响,一个年老的小精灵在扭曲中出现在了病房,紧随而来的是他那沙哑难听的嘟嘟囔囔:“叛徒少爷……竟然让我去看着那脏兮兮的狼人……不愧是肮脏的叛徒……”
“哦,克利切!”在斯内普诧异的目光中,塞柏琳娜笑着和小精灵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
然后在西里斯诧异的目光里,克利切瞪大了他那灰蒙蒙的眼睛,明显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干瘦的双臂轻轻挥舞:“哦!哦!是塞克瑞女士!塞克瑞女士你回来了!”
塞柏琳娜笑眯眯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然后道:“叙旧可以等一会儿,现在,带我们过去。”
“好……好!”
塞柏琳娜拉着克利切来到她和邓布利多中间,然后在邓布利多开口前握上了他的手,同时拉着克利切的手紧了紧。克利切会意,立即“啪”得一声带着二人幻影移形走了。只剩两脸诧异的西里斯和斯内普面面相觑。
“等等——我好像才是它的主人?”
“看看——这完美的幻影移形啊。”
“……”
“……”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病房内寂静片刻后——接着又热闹了起来。
病房外的治疗师萨瑞巴姆·苏尔不得已给病房加了个静音咒,然后转身离去,想着还是等病房里的两位消遣完再来找他们说那几个受惊的麻瓜的事——算了,还是等邓布利多校长回来吧。
而另一边,二人一小精灵刚一显形落地,一只巨狼便直立着迎面扑来,塞柏琳娜瞳孔微缩,反应极快地挥出魔杖——直白而简单的白色魔咒利落迅速地将狼人击退。它晃悠悠地向后几步,接着又大吼着向前猛扑。
“肮脏的狼人!”克利切大喊一声。
“塞柏——”邓布利多看向塞柏琳娜。
“我知道,阿不思。”塞柏琳娜站直身子,微笑着对向自己冲刺而来的狼人缓慢平举起胳膊,魔杖指向它——然后平稳地向着一旁轻轻一划——
“轰!”
狼人重重落在了十几米之外的树干上,树干断裂——然后又是连着好几声树干的断裂声。
最后等到黑暗中的树林彻底没有声音之后,邓布利多才听到塞柏琳娜缓慢地说完了刚才的后半句。
“我知道他是谁,不用担心。”
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轻轻叹下:“好,你知道就好……”
塞柏琳娜等了几秒,在看到狼人又一次出现在丛林边缘的时候,再一次挥杖,将正在踉跄而行的狼人猛地拽到了自己面前的空中,接着魔杖轻轻下滑——狼人摔入塞柏琳娜面前的沙地,并纹丝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愤怒慌张地来回转悠。
塞柏琳娜饶有兴趣地走上前,站在它的脑袋边,垂首,笑眯眯地将魔杖指向了它的额头。
“……塞柏?”邓布利多不确定地出声。
“放心,不会伤他性命的,我只是想试一个魔咒。”
“‘试’?”邓布利多侧着头挑起眉。
“嗯……哦,你应该也听说过。”塞柏琳娜手指勾着手中魔杖轻晃,那狼人的眼睛也跟着她的魔杖晃,惹得塞柏琳娜轻笑一声,“洛哈特从书里写到的……其实是他从某个可怜的亚美尼亚巫师那里偷来的,后来我根据这个魔咒研究了一下,发现确实可行,但一直没有找狼人试过,现在倒是正好——”塞柏琳娜稳住了魔杖,然后轻轻开口:“homorphus。”(恢复人形)
被固定的狼人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塞柏琳娜立即解除了固定它的魔法,然后后撤——狼人发出了凄厉而又尖锐的吼叫,紧接着剧烈颤抖着身子蜷缩起来——在颤抖中,他的那些狼人特征逐渐褪去,然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破旧巫师袍,瘦弱并且面色极为苍白,脸上带着疤痕的中年男人。
他感到了无尽的寒冷,身体的血液都要结成冰块了,颤抖的牙齿打着架发出细小的声音:“谢……谢谢……”
“不客气。”塞柏琳娜看了看不远处明显是麻瓜燃起来的毫无魔法波动的火焰,思考几秒,然后挥杖将卢平飘到了那堆柴火架起的火焰旁,“你感受到的寒冷应该是体内各器官变化中产生的,保暖魔咒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我想这些火焰应该可以让你表面温暖一些——感谢聪明的麻瓜们。”
听到“麻瓜”这个词,卢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一顿,然后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双手撑着沙地,似是想要坐起来,但是毫无力气。邓布利多见此上前,扶着卢平坐起来。
“哦……邓布利多校长……真是太感谢了……”看清人后,卢平诧异地道到了谢,然后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靠近湖边的半圆形沙地,其他三面都是树林,一条小路从树林中蜿蜒而来,在它连接沙地的地方,有一只样子古怪的一看就是属于麻瓜的鞋。
随着沙地上凌乱的脚印,麻瓜的生活用品凌乱地散布着,还有部分沾着血迹。被利爪划破的麻瓜帐篷摆在沙地中央,旁边翻倒在地的像是缩小的天文镜一样的黑色的麻瓜器械。写满数字和符号的纸张已经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无序地躺在沙地以及湖面上。
——像极了一场惨剧的结尾。
卢平呼吸急促地看着这一切,碎片的记忆在脑中浮现,麻瓜们的尖叫声在他脑中不断徘徊,充满无措和惊惧的年轻的脸在他眼前循环着。他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紧张地摇着脑袋迅速四处环视,似是想要寻找什么——最终,他的视线被倒映在湖面上的充满涟漪的月亮所吸引。
卢平屏住了呼吸,面色变得惨白,看不出一点属于活人的气息。他的身体的颤抖逐渐停止,但却变得僵硬无比,几乎不能动弹。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顺着湖面上的月光上移——上移——倏地,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打断了控制他目光的那道链接,月光全被遮掩——高高的邓布利多挡住了他的视线。
卢平猛地深呼吸一下,然后下意识抓住了眼前人颜色明亮的长袍,他这才发觉自己的眼前终于有了别的颜色,泪水猛地从眼眶中涌出。
“哦……邓布利多……校长……邓布利多……”卢平的身躯弯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双手之中。
“哦……莱姆斯……”邓布利多就着那仍被卢平握在手里的长袍,撩着袍子蹲下身去,手掌轻抚着卢平的背,“仔细想想,别害怕,莱姆斯……你没有伤害到他们……仔细想一想……他们被西里斯带走了……”
然后邓布利多抬头,看向塞柏琳娜,天蓝色的眼睛中带着浓郁的怜悯和不忍,还有一丝请求。
塞柏琳娜叹了口气,走上前,蹲下身温柔地拍了拍卢平凌乱灰白的头发。
卢平只觉一股凉意从后脑传来,接着脑中一瞬间清醒不少,刚才的慌乱和痛心的难过依旧存在,但却少了几分无措,那些慌乱间不想回忆起的记忆也完整地出现在脑子里。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却发现自己正抱着邓布利多的袍子哭泣——卢平猛地直起了身,惨白的脸上出现些许不正常的红晕,和他红红的眼眶相映衬着倒是让他添了几分血气。
“梅林!邓布利多……我……我刚才……”
邓布利多无奈看了眼转头招呼克利切的塞柏琳娜,然后轻轻拍了拍卢平的肩,和蔼地调侃道道:“没关系,毕竟你很难过,哭出来很正常的。你以后如果想哭了,也可以来找我,我还有很多可爱的袍子——如果你想自己选择的话。”
“邓布利多校长……”卢平又无奈又恼地叹道。
“如果缓过来的话,那我们要先回圣芒戈了。”塞柏琳娜适时开口。
卢平这才想起来刚才记忆中塞柏琳娜的那个魔咒,猛地低头,把自己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然后接着抬头看了看月亮——刚才那股奇怪的力量已经没有了——他发现自己在满月下还维持着人型和理智。
于是立即激动地看向塞柏琳娜:“您,您一定就是——塞克瑞教授,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您太厉害了,那个魔咒是怎么做到的?”
塞柏琳娜冲他温和一笑,道:“卢平先生,那些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说,现在,我想你需要的是休息。”
接着,塞柏琳娜抬手示意克利切抓住自己的胳膊,但是他选择了因为塞柏琳娜抬臂而飘起的外袍,但塞柏琳娜对此也没反对,然后将手递向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握住了她的手,现在,四个人成为了以塞柏琳娜为中心的圆环。
下一秒,在卢平和克利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姿势不变地回到了那个小病房内。
塞柏琳娜顿了顿,在确认自己没有转移错后,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周围一片狼藉并且灰尘弥漫的病房,接着轻笑一声,抬手清理掉自己和其他一道而来的三位周边的灰尘,一并清理一新。然后笑眯眯地看向正朝对方拿起魔杖、同步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成年男巫,语气温柔但生疏地问道:
“两位先生,请问——在我离开的这十几分钟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已经算是了解塞柏琳娜脾气的斯内普沉默一瞬,然后迅速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整了整自己的袍领,向前一步远离了西里斯,慢声慢气道:“或许……布莱克现任家主可以解答你的问题,毕竟他是祸端。”
西里斯此时比刚才更加狼狈了,本来就满是血污的身上又多出了不少灰尘和划痕,手臂上的绷带也掉落了一半,被分体的地方露出血肉。
在听到斯内普的话后,西里斯立即瞪大了眼,那只完好的非惯用手拎着魔杖就上前,但是他忽然看到了自己人形的好友,震惊后立即兴奋地向着卢平扑去——然后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眼珠子转动间他看到了塞柏琳娜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轻声道:“病患,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西里斯立即看向了塞柏琳娜身后的邓布利多,却没想到那位和蔼的长者竟然立即转过了身,挥手间开始将病房内的一切东西恢复如初,并在心里发出抱歉——可怜的西里斯,不是我不帮你说话,是我刚才刚刚制止了塞柏加重莱姆斯情绪的行为,实在不好再开口了。
但西里斯可不知道邓布利多的心里话,只震惊地跟随他的动作转移视线——他看到斯内普则微微侧身,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看着自己。他立即瞪回去,然后收获一个得意又轻蔑的挑衅眼神。
西里斯:……真的要被气炸了!
而还带着点狼人直觉的卢平和克利切凭着本能站在了角落——克利切本来想走的,但是被塞柏琳娜和蔼地询问他回家有没有事——克利切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叛徒少爷和强大端庄的赛克瑞女士,立即摇了摇头。
收拾完病房后,邓布利多变出了两个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漂亮的印着星星纹样的淡蓝色沙发,在拉着塞柏琳娜随着自己坐下后,在其他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中变出了一壶热茶和几个茶杯。
“好了,想必各位都已经累了,先缓一缓。”邓布利多说着,亲自递给塞柏琳娜一杯热茶,又把其他杯子飘到了病房内其他所有生物面前。
塞柏琳娜见此也不多说什么,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端着杯子挥了挥手,解除了西里斯的禁足,并给他来了个清理一新。邓布利多见势紧跟着将他的绷带缠绕好,并将茶杯移到他没有受伤的手边。
西里斯抿了抿嘴,别扭着将魔杖放入另一侧的口袋,接着接过杯子,坐回了床上。
“那么——”塞柏琳娜浅浅尝了一口茶,笑着抬头,看着正对自己一坐一站的、对视间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位男巫,“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哦,我是说——今天,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