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厂长又满怀期待的提议，“咱们回办公室聊聊？”
最好赶紧敲定什么时候买！
收购多少。
哎呀他这个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成。”
温南州很是爽快。
左右他们也是过来看质量的。
因为要做那种宽版跟窄版的两种红薯粉。
不是这种圆溜溜的。
本来要的也只是粉状。
因为把红薯变成粉状这个过程太繁琐了。
所以他们哈市目前是没什么时间。
食品厂这一年前后都招了两次员工了。
忙的时候还找临时工，三班倒来回干。
实在是没有时间再整个做红薯粉的工作了。
要不然……
开个泡面厂吧？
专门弄泡面，什么鸡汤面、红烧牛肉面、酸辣粉这些速食的泡面都归到里头。
不然食品厂厂长骂娘的速度都要赶上光速了。
等回去问问谢主任的想法吧？
跟着厂长往他办公室走着，温南州边走边想。
连他们在说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领头的不说话，李主任跟厂长心里都有些不安。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是说要过来谈，现在不说话是啥意思啊？
搞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咱们到了。”
季美云悄悄用手臂肘了肘身前的温南州，小声道。
“嗯，好的。”
几人入座，厂长熟练地端来茶盏。
“喝点茶？刚吃完饭……”
喝什么茶？
李主任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中午吃的那点，说得好听是吃原汁原味。
说的不好听一点，人家过来收购红薯粉。
你厂子连肉都掏不出来招待人家。
哪来的油水？
还喝茶，是生怕人家等会不饿死。
“茶就不用喝了，那个厂长，李主任，我们来的目的想必你们都清楚。”
温南州摆摆手，拒绝了厂长的好意。
实在是中午吃的清汤寡水，就是那一道白菜炖粉条调料多点。
但是也没有什么油水。
甚至不如他们在招待所吃的早餐。
这也看出来了，这个红薯粉厂子，是真的快倒闭了。
不然好好一个国营厂子，吃的这么差？
那群员工还能维持精神饱满的来上班，也是厉害了。
温南州就不喝茶了，本来中午吃的就是汤面，再喝点茶水。
等会老是跑厕所就难受了 。
“啊……那好吧好吧，不喝。”
李主任眼睛都冒绿光，这个不挣钱甚至快要亏损的红薯粉厂子一直是他心病。
不然也不会推掉事务，陪了他们一天在这里转悠。
此刻终于见到点希望了，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科长有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要是上辈子，当然是能压多低是多低。
最好对方只赚一个点。
但是现在行不通啊。
谢主任可是给了最低标准的。
温南州笑而不语。
她不说话，对面的两人心里更着急了。
抓耳挠腮的面面相觑。
冲着对方使眼神。
你去说。
你咋不去！
你是厂长我是厂长？
那你还是市总供主任呢！
一套眉眼官司下来，李主任落入下风。
扭头对着温南州道：“咱们是要粉条呢，还是……”
“粉末就成，我们要做的不是圆溜溜的那种红薯粉。”
不是圆的还得是方的？
李主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急忙接着说道：“粉末，我们三常市往外卖是三毛一斤……”
那太贵了。
温南州摇摇头，这是最贵的标准了。
要是三毛钱一斤带回去，谢主任没什么意见，但难免会觉得买贵。
他们是大批量，长期的啊！
又不是小批量的。
那单买跟批发价格能一样吗？
肯定不啊！
“李主任，三毛钱一斤，是市面上最常用的价格，也是最贵的。”
言外之意就是，三毛一斤，我找谁买不好？
你们家厂子生产出来的粉，有啥不同吗？
没有啊！
不好，碰上硬茬子了。
李主任表示自己嘴笨，爱莫能助。
抛了一个眼神给厂长，换人了。
“可是这位科长啊，我们小厂，挣点钱不容易……”
温南州：“国营红薯粉厂，可不算小厂。”
占地面积都多大了？
挣不了钱纯粹是没有任何优势。
品质？
是好，但是别的厂子就差吗？
价格？
你死死钉在三毛一斤上面，人家买其他人的不好吗？
何况这边谁不会做红薯粉？
又没能耐把红薯粉卖遍全国。
订单没有，哪里能挣钱？
哎呀。
油盐不进，厂长眉心突突的。
“哈市市总供家大业大的……”
“那不是花冤枉钱的理由。”
成。
厂长有些心梗，说啥都不行，这小妮心是石头打的啊？
梆硬！
搞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真是让人烦恼啊。
不成了，感觉要掉头发了。
无形之中，厂长莫名的感觉得自己头上凉飕飕的。
还以为马上就掉光了，抬头一看，李主任的手正在他的脑门上挥来挥去。
还跟他解释：“奥，我看到有蚊子在你头顶上飞，给你扇走。”
真是谢谢啊。
厂长冲着他假笑。
扭头看向温南州。
“这个价格也是可以谈的呀，你说是不是？我们这边让两分，两毛八？你看行不行？”
不行。
温南州预想是两毛五。
最低收购价是一毛八，最高是三毛。
她这，两毛五不算太过分吧？
温南州起身作势要走，厂长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眼疾手快的就站起来拦住。
“不是，还能谈啊，别着急走啊！”
你急着卖，那你就落入下风了。
温南州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想了想还是摊开。
“春市红薯粉厂对外大概是以两毛四一斤的价格长期批量出售，松市是……”
就念了两个，厂长马上就不成了。
威胁，这妥妥的就是威胁！
这不摆明了就是说，你不给我个好价，我大可以去别的市收购吗？
不带这样的。
大家都能好好聊啊！
厂长露出一个苦笑，“这……你说说你说说，都能聊，都能聊啊！我们三常市也有一个优点，离你们哈市近啊你说是不？”
哎呀，搞这么激动干什么嘛！
厂长内心疯狂流泪。
……
“我也不会压太过分，大家都是兄弟单位的，总不能我们市总供挣完了，你们红薯粉厂就亏本。两毛五一斤，你们也有的赚。”
温南州重新坐回的那个位置上，语气坚定。
厂长仍然不死心，“两毛六行不？”
得到温南州沉默的回应。
行！
他今天是真拜倒在这小妮身上了。
心真是石头打的！
价格不满意，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看着你。
憋死个人了。
厂长有气无力的，叹气。
“算你厉害。”
也不是，主要是他们厂子现在没有大客户，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那可不得紧紧地扒上来吗？
不然真要成为三常市里头，第一个亏本的国营单位了。
丢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