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号的甲板上,蕾贝卡终于放下怯意,伸手轻轻摸了摸皮皮虾温热的鳞片,巨龙温顺地晃了晃脑袋,惹得小姑娘咯咯笑出声。叶龙看着这一幕,眼底漾起几分柔和,随即转向祗园和居鲁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利落:“我先骑皮皮虾去黄金城,一笑那边不能拖,特拉法尔加·罗的行踪也得尽快落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舱门边的力库王和维奥莱特,又落回两人身上,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有你们在,我放一百个心。居鲁士,你先安顿好陛下和蕾贝卡,等我从黄金城回来,再细聊加入队伍的具体事宜。祗园,多弗朗明哥那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有你压阵,他不敢轻易动手。”
祗园闻言颔首,抬手理了理领口的海军徽章,肩章在海风里泛着冷光,语气沉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叶龙,你放心吧。”她扫过甲板上待命的海军士兵,“应龙号我会亲自坐镇,多弗朗明哥的人但凡敢靠近半步,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力库王他们的安全,绝无半分差池。”
居鲁士也沉声附和,独腿稳稳蹬在甲板上,掌心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少将只管去黄金城办事,这边有我们,万无一失。”
叶龙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放心的笑意,抬手拍了拍居鲁士的肩膀,又朝祗园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皮皮虾,赤红巨龙早已心领神会,庞大的身躯微微俯下,宽阔的脊背稳稳展开,等着主人落座。叶龙足尖轻点甲板,身形如燕般掠起,稳稳落在皮皮虾的背上,掌心贴住温热的龙鳞,只低喝一声:“走。”
红色巨龙立刻振起遮天蔽日的翅膀,龙吟声穿透海风,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朝着黄金城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化作海平面上一道赤红的残影。
……
两个半小时后,海平面尽头漾开鎏金般的光晕,黄金城的轮廓在日光里熠熠生辉——整座城市以纯金为基,奢靡的气息裹着海风扑面而来,连空气里都仿佛飘着金粉。
皮皮虾收拢遮天的翅膀,庞大的赤红身躯稳稳落在黄金城专属的私人空地上。周围值守的护卫虽被这庞然大物惊得侧目,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只垂首立在原地——他们都认得这头红色巨龙,更清楚它的主人是谁。
叶龙从皮皮虾背上跃下,抬手拍了拍巨龙温热的脖颈,皮皮虾低低哼唧一声,温顺地蜷在空地上,巨大的翅膀轻垂,免得惊扰城内的宾客。他刚转身,一道娇俏又带着几分干练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芭卡拉一身贴合身形的黑金礼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只留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她快步走到叶龙身侧,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轻俏:“老板,按你的吩咐,我把藤虎一笑留住了。”
叶龙挑眉,抬手理了理被海风掀乱的衣领,指尖蹭过领口的金扣,淡淡问道:“哦?他没闹着走?”
“没有,藤虎一笑足足连胜了33场,把赌场的底都快赢空了,我原以为他赢够了会抽身走,结果他压根没挪步。”
芭卡拉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声音压得更低,“我顺势设了最后一局,他二话不说把所有筹码都押上,最后输得一干二净——全程他纯靠运气赌,输完也没恼。现在他没再赖在赌桌前,就在顶层的贵宾室等着,知道是你要见他,倒也没多闹腾。”
叶龙闻言低笑一声,指尖摩挲着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吐槽:“果然是赌狗不收手,定然输到一无所有,哪怕有碾压的实力,也偏要赌这口气。”
他收了笑意,抬步往黄金城内部走,淡淡吩咐:“行,带我去见他。”
顿了顿,他侧过头,声音依旧压得极低,只有芭卡拉能听清,语气里多了几分愉悦:“另外,特拉法尔加·罗现在在北海某座犄角旮旯的岛屿修炼,你亲自带人过去找,动用你的果实能力锁定他的位置,记住,别打草惊蛇。”
芭卡拉眸光一凛,立刻躬身应道:“好的老板,我这就调遣人手,最迟一个礼拜就能把罗的具体位置报给你。”
两人的对话不过寥寥数语,步履却未半分停歇。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芭卡拉正毕恭毕敬地迎接着一位身份煊赫的贵宾——叶龙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周身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芭卡拉则半步落后身侧,姿态恭谨,沿着铺着鎏金纹路地毯的廊道往顶层走去。
廊道尽头的贵宾室门被芭卡拉轻轻推开,没有多余的声响。室内与黄金城的奢靡截然不同,只摆着几套沉木香案几,落地窗外是翻涌的云海,阳光透过鎏金窗棂洒进来,落在靠窗而坐的身影上。
藤虎一笑端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白瓷茶杯,虽双目失明,却精准地朝着叶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沙哑的嗓音裹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叶龙先生,久仰大名。近来海军本部那位名声鹊起的新星,想来就是你了。不知道你特意让人留我下来,有什么事吗?”
芭卡拉识趣地退到门外,轻轻带上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人。叶龙缓步走到藤虎对面的案前落座,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汤入杯的声响清冽,他抬眸看向藤虎,语气没有半分客套,直截了当:“我想邀你加入我的小队。”
藤虎闻言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杯中的茶水微微震荡,他没有立刻回应,反而反问,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叶龙先生,你既是海军,该知晓海军有海军的‘正义’,海贼有海贼的‘自由’,世人各有各的坚持。我倒想先问问,你所追求的,究竟是何为正义?”
他的话音落定,室内短暂安静,只有窗外海风掠过黄金城金顶的轻响。藤虎虽眼不能视,却能看清叶龙眼底的所思所想——他见过太多打着“正义”旗号行谋私之实的海军高层,也见过太多以“自由”为名肆意践踏规则的海贼,这颗骤然崛起的海军新星,口中的“正义”,又会是哪一种模样?
叶龙指尖抵着茶杯沿,目光落在藤虎覆着绷带的双眼上,语气淡然却字字铿锵:“于我而言,正义从不是刻在海军手册上的教条,也不是喊给世人听的口号。那些借着权力践踏弱者的人,那些视他人性命为筹码的人,那些纵容罪恶只为保全自身利益的人,皆是不义。”
他顿了顿,将茶杯轻轻放在案上,声音里添了几分锋芒:“我要的正义,是掀翻这些藏污纳垢的规则,让作恶者偿罪,让受欺者得安。无关海军与海贼的阵营,只论是非,只凭本心。”
藤虎听完,指尖停在案几上,微微颔首,眼窝似有微光闪动,沙哑的嗓音里添了几分释然,也藏着他一贯的随性:“你的话,倒是合我心意。只是我这一生,向来信命数,信偶然。既然如此,我加不加入,那就交给命运吧。”
话音未落,他抬手从袖中摸出一枚磨得光滑的骨制骰子,骰身泛着常年摩挲的温润光泽,想来是随身多年的物件。他指尖捏住骰子,手腕轻扬,骰子便在桌子上骨碌碌旋转起来,撞在白瓷茶杯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最终稳稳停住——藤虎既未去看,也未刻意遮掩点数,只朝着叶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不容反悔的笃定:
“我不看点数,也不会做半分手脚,你只凭本心说一句‘大’或是‘小’。若你说的与点数相合,我便随你走,加入你的小队;若不合,便当今日这场谈话,不过是黄金城里一场无关紧要的赌局罢了。”
桌上的骰子静静躺着,阳光斜斜落在上面,映出骰面上细微的纹路。藤虎依旧是那副松弛的姿态,仿佛去留、输赢于他而言皆如浮云——这便是藤虎一笑,不屑于算计强求,也不囿于海军的条条框框,只以这般看似儿戏、却又无比认真的方式,回应叶龙的邀请,也遵从自己信奉的“命运”与“偶然”。
叶龙目光落在案几上静静停稳的骰子上,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没有半分犹豫,声音清冽又笃定:“我选大。”
话音落下,室内只余海风穿窗的轻响。藤虎依旧端坐着,闻言低笑一声,抬手伸到骰子旁,指尖轻轻触碰到骰面,指腹摩挲过凹凸的纹路,片刻后收回手,沙哑的嗓音里添了几分笑意,也带着几分认赌服输的坦荡:“呵,倒是合了命运的意——这骰子,是六点,大。”
他将茶杯往旁侧推了推,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虽落向虚空,却仿佛能精准捕捉到叶龙的视线,语气里的漫不经心褪去几分,添了几分郑重:“既然是命运的选择,那我便应下了。从今往后,我藤虎一笑,便入你这小队,随你去走你认定的‘正义’之路。”
说罢,他抬手撑着案几站起身,身形虽不算魁梧,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场,哪怕目不能视物,也让人不敢小觑。“不过我得说清楚,我虽随你走,却也有我的底线——若你行的路偏离了‘是非本心’,哪怕是赌约在前,我也会转身就走。”
叶龙看着藤虎,眼底漾起几分真切的笑意,起身与他相对,伸手虚虚一握,语气里满是认可:“自然。我要的从不是唯命是从的手下,而是能同我辨是非、守本心的同伴。有你这句话,我更确信,邀你加入是最对的选择。”
……
又过了两个半小时,应龙号破开海平面的鎏金光影,稳稳驶入黄金城专属港口。船舷撞开轻浪,甲板上的队员们列队而立,目光齐刷刷落在叶龙与藤虎并肩而来的身影上——前者身姿挺拔,后者虽双目失明,却自带着一股沉稳慑人的气场。
叶龙带着藤虎走下舷梯,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声音清冽且不容置疑:“各位,这位是藤虎一笑,从今日起,他便是我们龙渊小队的第二个副队长。”
话音落下,人群中短暂沉寂,祗园率先迈步上前,目光落在藤虎身上,语气里满是公允与认可:“藤虎先生的实力足以媲美海军大将,有你加入,龙渊小队如虎添翼,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队员们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眼前这位双目失明、身形不算魁梧的先生,竟拥有媲美海军大将的实力?细碎的窃窃私语悄然漫开,有人忍不住蹙眉嘀咕:“大将级的强者?看着也太普通了吧……”“没见过他出手,真有这么厉害?”
但这些质疑的声响不过转瞬便消散了。龙渊小队的队员们很快便收敛起惊疑,纷纷挺直脊背,看向叶龙的目光里满是信服。自叶龙组建龙渊小队以来,从未看走眼过,他亲自选定的人,哪怕看着再出乎意料,也必然有其压得住阵的本事。没人会质疑队长的眼光,只是看向藤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与审视——这位新副队长,究竟藏着怎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