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锯剑刺耳的尖啸如同地狱熔炉的咆哮,瞬间撕裂了通道内压抑的死寂!锯齿高速旋转,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带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机油混合的腥风!那戴着扭曲金属面具的混沌邪教徒,浑浊的黄光眼睛里爆发出残忍的兴奋,沉重的脚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死神的鼓点,朝着林恩猛扑而来!巨大的链锯剑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当头劈下!
林恩的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右侧翻滚!完全是昨夜面对畸变体时烙印在肌肉里的求生本能!
嗤啦——!
冰冷的锯齿几乎是擦着他的破烂军服掠过,狠狠砍在刚才他站立位置的巨大冷凝塔金属外壳上!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耀眼的火星猛烈爆开!厚实的金属外壳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一道深深的、边缘翻卷的恐怖豁口!
林恩狼狈地翻滚在地,冰冷的金属地面撞击着他的身体,碎石和锈渣刺入掌心。他甚至能感觉到链锯剑带起的劲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那邪教徒一击落空,发出愤怒的咆哮,沉重的链锯剑带着横扫千军之势,如同巨大的镰刀般拦腰斩来!引擎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避无可避!林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将手中那把彻底报废的沉重激光枪朝着邪教徒的面门狠狠砸去!同时身体不退反进,迎着横扫而来的链锯剑下方那极其短暂的空隙,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撞了过去!
“哐当!” 激光枪砸在邪教徒的金属面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只是让他的头微微后仰了一下,根本构不成实质伤害。但这微不足道的干扰,为林恩争取到了那生死一线的瞬间!
链锯剑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横扫而过,堪堪擦过林恩后仰的背脊,将他破烂的军服再次撕裂!冰冷的锯齿带起的风压几乎让他窒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恩已经撞入了邪教徒近身!他右手紧握的那块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他全部的绝望和力量,狠狠刺向邪教徒面具上那唯一暴露的、闪烁着浑浊黄光的左眼!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熟透水果被戳破的闷响!
金属碎片深深贯入!粘稠、滚烫、带着腥臭的液体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林恩的手和手臂!
“嗷——!!!” 邪教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非人的惨嚎!这痛苦远超想象!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链锯剑的轰鸣声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只完好的右眼瞬间充血,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剧痛和滔天恨意的疯狂光芒!他巨大的、沾满污垢的手掌本能地松开链锯剑柄,狠狠抓向自己受伤的面部!
链锯剑失去了掌控,沉重的剑体带着惯性向下坠落,引擎依旧在疯狂空转!
机会!唯一的生路!
林恩甚至来不及拔出那块深深刺入对方眼窝的金属碎片!他猛地向后急退,同时用尽全力狠狠一蹬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冷凝塔废墟的入口扑去!嘴里嘶声对着里面早已吓傻的平民吼道:“跑!!!”
就在他扑入狭窄入口的瞬间——
嗡——!!!
一阵密集到令人心悸的、如同无数只毒蜂同时振翅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通道的另一端猛烈爆发!这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邪教徒的惨嚎和链锯剑的空转声!
下一刻!
嗖!嗖!嗖!嗖!嗖——!!!
无数道刺目欲目的猩红色光束,如同狂暴的金属风暴,撕裂了通道内昏暗的空气,精准地覆盖了那个正捂着脸惨嚎的庞大身影!
嗤!嗤!嗤!嗤!
密集的灼烧声如同滚油泼雪!邪教徒那肮脏的皮甲和虬结的肌肉在猩红光束的攒射下,如同脆弱的纸张般瞬间被撕裂、洞穿、碳化!他的惨嚎声被硬生生打断,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数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剧烈地颤抖着,向后踉跄!
更多的光束接踵而至!头颅、胸膛、腹部、四肢…猩红的死亡之雨没有丝毫怜悯!粘稠的血液和破碎的组织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地面上泼洒出大片大片的、冒着青烟的恐怖图案!浓烈的皮肉焦糊味和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之前的腐臭!
仅仅几秒钟!
那个刚才还如同魔神般不可一世的混沌邪教徒,已经变成了一堆冒着青烟、千疮百孔的焦黑烂肉,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通道中央,只剩下那柄沉重的链锯剑还在徒劳地空转,发出低沉而怪异的呜咽,如同为它的主人唱着最后的挽歌。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通道。只有链锯剑引擎低沉的呜咽和光束灼烧血肉后残留的“滋滋”声,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回荡。
林恩趴在冷凝塔废墟的入口处,身体因为剧烈的喘息和极度的后怕而不停地颤抖。他的半边身体和手臂上溅满了粘稠滚烫的污血和碎肉,脸上也沾着点点猩红,那柄救了他一命、也沾满邪教徒眼窝粘液的金属碎片还死死攥在右手。他看着通道尽头,那堆还在冒着青烟的焦黑残骸,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再次涌上喉咙,却又被极致的恐惧死死压住。
通道的另一端,硝烟缓缓散开,显露出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沾满污垢和硝烟痕迹的土黄色卡其布军服,样式简陋而实用。头上戴着同样材质的、有着宽大护颈和帽檐的军便帽,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张张沾满油污和汗渍、神情冷硬如同岩石的脸庞。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制式的、枪管细长的激光步枪,枪口还残留着发射后的余温和淡淡的青烟。
帝国卫队!
林恩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是得救的狂喜?还是对这群刚刚以雷霆手段杀人的士兵本能的恐惧?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然而,这种复杂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在他心中蔓延开,就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威压彻底碾碎!
一个身影,如同标枪般笔直地矗立在士兵们的前方。
他同样穿着土黄色的帝国卫队军服,但明显更加笔挺、整洁,肩膀上有着醒目的猩红色肩章,如同凝固的鲜血。他没有戴普通士兵的军便帽,而是戴着一顶高耸的、带有巨大帝国双头鹰徽记的军官帽,帽檐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凿的下巴和一张薄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华丽、枪管粗大的爆弹手枪,枪柄上似乎还镶嵌着什么。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冰冷、严酷、毫无感情,如同极地的寒风,又如同钢铁的律条。仅仅是被他目光扫过(尽管看不到眼睛),林恩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灵魂深处都泛起刺骨的寒意。
政委!
这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恩的脑海!昨夜那些强行灌入的知识碎片在疯狂闪烁!帝皇意志的执行者,忠诚的审判官,懦弱与背叛的处刑人!
“清扫!确认净化!” 政委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通道里,压过了链锯剑最后的呜咽。“所有角落!不留活口!”
“是!政委!” 士兵们齐声应喝,声音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麻木的服从。他们立刻分散开来,动作迅速而精准,如同冰冷的机器。几支黑洞洞的激光枪口,瞬间指向了林恩所在的冷凝塔废墟入口,以及里面那些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平民!
“不!等等!我们不是异端!我们是平民!” 林恩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他那生涩、带着怪异口音的哥特语嘶喊道,同时下意识地张开手臂,试图挡在入口处,挡住那些指向平民的枪口。
他这个突兀的动作和那怪异的口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士兵们的枪口微微调转,冰冷地锁定了林恩。而那位政委,如同雕塑般冰冷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迈开步子。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重,每一步踏在布满血污和碎肉的地面上,都发出清晰的、如同踩在人心上的闷响。那双擦得锃亮、沾上了些许污迹的黑色军官皮靴,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他径直走到林恩面前,居高临下。帽檐的阴影下,林恩只能勉强看到一双眼睛的轮廓——那里面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垃圾般的厌恶。
然后,那只沾着污迹、却依旧显得无比冰冷的黑色皮靴,猛地抬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踩在了林恩的胸口!
“呃啊!” 林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胸骨剧痛,仿佛要碎裂!他整个人被这粗暴的一脚直接踹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肺部的空气被强行挤出,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起来,几乎无法呼吸!
那只冰冷的皮靴并未离开,反而如同铁钳般,死死地踩住了林恩的喉咙!力量之大,让他瞬间窒息,眼球因为缺氧而充血凸出,脸颊涨得通红!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砸在林恩的脸上:
“名字。”
“番号。”
“身份。”
“异端?”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林恩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无力地试图扳开那只如同钢铁浇筑的靴子,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看到了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等待审判的耐心。
“报…报告…咳咳…” 林恩用尽全身力气,从被压迫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试图解释,“林…恩…平民…不是…异端…” 他的哥特语磕磕绊绊,口音怪异至极。
“平民?” 政委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踩住喉咙的靴子又加了一分力,让林恩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穿着帝国卫队的破烂?拿着武器?出现在异端肆虐的战场废墟?和一群可疑的渣滓混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林恩身上那件沾满血污、多处撕裂的土黄色军服,落在他右手紧握的那块沾满粘液和血污的金属碎片上,最后瞥了一眼冷凝塔废墟里那些惊恐绝望的平民。“带走!全部!隔离审讯!”
“是!” 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几乎窒息的林恩从地上拖了起来,冰冷的枪口死死顶住他的后腰和太阳穴。另一组士兵则冲进冷凝塔废墟,用枪托和粗暴的呵斥驱赶着那些哭喊求饶的平民。老妇人的哀求,中年男人的辩解,少年的哭喊,女人怀中被吓坏的婴儿再次爆发的啼哭…这一切在士兵们冰冷的面孔和政委毫无波澜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恩被粗暴地拖拽着,踉跄前行。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冷凝塔废墟的入口,女人怀中的婴儿还在撕心裂肺地啼哭,士兵正粗暴地拉扯着她破烂的衣物。一股冰冷的绝望,比刚才面对邪教徒时更加深沉,彻底淹没了他的心。
临时据点设在一个相对完整、由厚重金属板围成的巨大设备间里。墙壁上布满了裸露的管道和熄灭的指示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汗臭和淡淡的血腥味。几盏摇晃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线,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林恩被单独关押在一个由生锈金属栅栏围成的简陋囚室里。双手被粗糙的塑料束带反绑在背后,勒得手腕生疼。他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坐在地,浑身沾满干涸的污血和粘液,喉咙被踩过的地方依旧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刀片。他疲惫不堪,身心俱疲,但神经却因为未知的恐惧而高度紧绷。
审讯来得很快。
囚室的门被粗暴地拉开。两名士兵面无表情地将他拖了出来,押送到据点中央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临时摆放着一张金属桌子和几把椅子。之前那位冷酷的政委尤根,正端坐在主位上,如同冰冷的审判雕像。他的高耸军帽已经取下,放在桌上,露出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灰白色短发和一张棱角分明、如同花岗岩雕刻而成的脸。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审视。他的副手,一个同样表情严肃的军士,站在他身侧。
更让林恩感到不安的是,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身影。他(或者它?)穿着肮脏、沾满油污的暗红色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复杂的齿轮和颅骨图案,显得诡异而肃穆。长袍的兜帽深深罩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兜帽阴影下闪烁着两点微弱、如同烛火般的红光——那似乎是某种光学镜片。他的四肢…不,那似乎不能称之为四肢。他的右手被一只巨大、冰冷、布满液压管线和金属关节的机械义肢取代,此刻正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左手则隐藏在袍袖内,隐约可见末端闪烁着金属的寒光。他静静地站在政委尤根侧后方,如同一个沉默的、没有生命的机械造物,只有袍子下摆偶尔露出的、带有履带装置的金属底盘,证明他确实在移动。
技术神甫!林恩脑中再次闪过这个冰冷的概念。机械神教的仆人,血肉苦弱,机械永恒的信徒。
“跪下。” 政委尤根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废话。
押解的士兵粗暴地踢在林恩的腿弯处,迫使他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上,膝盖传来剧痛。
尤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视着林恩全身,最后落在他那张沾满污垢、带着明显异域特征的脸上。“姓名。服役单位。军衔。出现在战区的理由。为何穿着不合规的军服?为何持有武器?为何与身份不明的平民混迹?为何口音如此怪异?” 问题如同冰雹般砸来,每一个都直指核心,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林…林恩。” 林恩艰难地开口,喉咙的剧痛让他声音嘶哑。“没有…服役单位。平民。意外…来到这里…军服…捡的…武器…防身…平民…避难…” 他努力组织着生涩的哥特语词汇,尽量简洁地解释,试图避开无法解释的部分。但他的口音,他的措辞,他叙述中那些含糊不清的“意外”,在政委尤根那冰冷审视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尤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那薄薄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如同锋利的刀片。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目光转向旁边那个沉默的机械身影。
“01-γ。甄别。”
被称为01-γ的技术神甫无声地滑上前。他那只巨大的、布满液压管线的机械义肢发出低沉的嗡鸣,灵活地抬起。义肢的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一个结构复杂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接口装置。装置中央,一个鸡蛋大小的、覆盖着透明红色晶体罩的圆形传感器缓缓探出,对准了林恩的头部。
嗡——!
传感器内部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道细细的、如同实质般的红色光束瞬间射出,笼罩了林恩的整个头颅!光束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感,仿佛能直接窥探到大脑深处!
“呃!” 林恩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头骨像是被无形的冰冷探针狠狠刺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针刺般的头痛猛地袭来!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的光晕笼罩!他本能地想要挣扎,但被士兵死死按住。
01-γ兜帽下那两点微弱的红光闪烁的频率骤然加快!机械义肢的液压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他似乎在扫描,在分析。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毫无感情地从他袍子下的某个发声装置中传出,断断续续,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目标个体:人类男性…基础生理参数扫描…无显着变异…无植入物…无可见混沌腐化痕迹…”
“脑波活动…异常…强烈…高频率…非典型模式…波动峰值超出标准人类基线…37.8%…干扰源不明…”
“语言中枢…活跃…但模式…混乱…存在…未知语系残留波动…”
“结论:污染风险…初步评估…低。但…异常数据…需…深度解析…或…净化观察…”
脑波异常!未知语系!净化观察!
这些冰冷的词汇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恩的心上!他感觉政委尤根那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就在这时!
据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紧接着是士兵急促的呼喊:“敌袭!变种人冲击!左侧通道!”
尤根猛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如同绷紧的弹簧释放!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高耸军帽戴回头上,瞬间恢复了那副冷酷无情的铁血指挥官姿态。爆弹手枪已经握在手中。
“维持警戒!守住防线!” 他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看都没再看跪在地上的林恩一眼,对旁边的军士快速下令:“把这些人,还有那些平民渣滓,全部编入‘泥泞狗’!立刻!我们需要炮灰堵住缺口!这个异常者,” 他用爆弹手枪的枪口遥遥点了点林恩,“重点看管!如果他表现出任何一丝异动,或者拖慢脚步…” 他停顿了一下,帽檐阴影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就地净化!”
“是!政委!” 军士立正,声音洪亮。
尤根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朝着枪声最激烈的方向走去,暗红色的政委披风在他身后翻卷,如同流动的鲜血。
林恩被粗暴地拖了起来,推搡着朝据点另一个出口走去。那里,之前被驱赶出来的平民,包括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老妇人、中年男人和少年,以及其他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神情麻木或惊恐的男女,已经被一群手持激光枪、表情凶狠的卫兵围在一起。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右手只剩下三根手指的老兵,正叉着腰站在他们面前。他穿着一身同样破旧但明显更合身的土黄色军服,袖子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片肮脏的污迹。他仅剩的那只独眼,如同秃鹫般扫视着这群新来的“炮灰”,眼神里充满了不耐、厌恶和一种深沉的疲惫。他的腰间挂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链锯剑,剑柄上缠着肮脏的布条。
“看什么看,渣滓们!” 独眼老兵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巢都底层口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欢迎来到‘泥泞狗’!你们这些逃兵、懦夫、小偷、还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垃圾!从现在起,你们连呼吸都属于帝国!属于政委!属于即将塞进你们屁眼里那些绿皮兽人的刀把子!” 他啐了一口浓痰,正好吐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平民脚边。
“老子是卡尔·‘断指’!” 他挥舞着那只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像是在展示勋章。“是你们这群蛆虫的头儿!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我喊‘冲’的时候,用你们那身烂肉,给后面的‘正经人’铺出一条路来!听明白了没有,狗杂种们?!”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恐惧和压抑的啜泣。
林恩被粗暴地推进了人群。他踉跄了一下,撞到了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女人惊恐地抱紧了孩子,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到一边。林恩抬起头,目光正好与独眼老兵卡尔·“断指”那仅剩的、充满审视和冷漠的独眼对上。
卡尔的目光在林恩脸上那异于常人的特征、身上那件沾满邪教徒污血的破烂军服、以及他眼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悸和一丝难以磨灭的倔强上停留了一瞬。那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但瞬间就被更深的麻木和嘲讽取代。
“又一个怪胎。” 卡尔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即,他猛地提高音量,对着所有人大吼:“都他妈给老子站直了!‘泥泞狗’,出发!目标:前线绞肉机!让我们看看你们这些渣滓能活过几分钟!”
沉重的脚步声中,这支由绝望和恐惧组成的队伍,在卫兵冰冷的枪口驱赶和独眼老兵的呵斥下,如同被驱赶的羔羊,朝着据点外枪声爆炸声最为激烈的方向,踉跄前行。走向那名为“前线”的、吞噬一切的钢铁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