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雾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百年老街,青石板路的缝隙里还沾着晶莹的露水,踩上去能感觉到一丝凉意,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晨风吹干。雾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是街角那棵百年桂花树散发的,与远处早点摊飘来的豆浆香气交织在一起,给清晨增添了几分烟火气。“小巷食堂”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迎接新一天的到来。门板上斑驳的红漆又剥落了几片,露出底下发白的木纹,上面还留着几处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多年来孩子们玩耍时留下的,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五个背着登山包的青年涌了进来,登山包鼓鼓囊囊的,拉链上挂着各种户外小物件,有指南针、哨子、登山扣,随着他们的动作叮当作响,像一串流动的风铃。他们的衣服上还带着山间的湿气,散发着青草和泥土的混合气息,头发上沾着草屑,有的还别着一两片枫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领队阿杰走在最前面,他的军绿色冲锋衣皱巴巴的,袖口磨得发亮,下摆沾着不少泥点,裤腿也沾满了泥土,像是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膝盖处还有一道划破的口子,用创可贴简单贴着。腰间挂着的多功能军刀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刀鞘上还系着一个小巧的指南针,指针在不停地晃动。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子用粗麻绳系着,编织紧密的竹条间还卡着几片枯叶和细小的树枝。里面的三只野生甲鱼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小眼睛里透着警惕,裙边还挂着湿漉漉的水草,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其中一只甲鱼背上还背着几片青苔,像是披着一件天然的披风,偶尔还会伸缩四肢,试图爬出竹篮。
队员小雅跟在后面,她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浅色的布料,裤脚卷到了小腿,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踝上沾着泥土,还有几道被草丛划伤的红痕,渗着淡淡的血珠。她怀里抱着一个网兜,网兜的线有些松垮,边缘还挂着几缕水草和细小的石子。里面的牛蛙不安分地呱呱乱叫,后腿使劲蹬着,把网眼都蹬得变了形,时不时溅出几滴带着泥浆的水珠,落在她的运动裤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古月师傅,我们在山溪里逮到宝贝了!”阿杰把竹篮放在柜台上,声音里满是喜悦,还带着一丝期待,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柜台上。竹篮里的甲鱼突然猛缩脖子,撞到篮壁发出“咚咚”的闷响,吓了众人一跳,其中一只甲鱼还伸出头,不满地瞪了阿杰一眼,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王岛正倚在吧台前,指尖夹着一块刚泡好的茉莉花茶,青瓷茶杯里蒸腾的茉莉花香氤氲着他鼻尖,让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瞥见竹篮里青黑发亮的甲鱼,他猛地放下茶杯,金属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惊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溅出了几滴。花衬衫随着动作晃出褶皱,敞开的领口下,白色背心被汗浸出深色痕迹,像一幅抽象的地图。他粗糙的指腹像鉴定古董般摩挲着甲鱼背甲上六边形的纹路,喉结上下滚动:这老鳖得有三斤重,声音里裹着惊叹,你看这裙边厚实得能透光,比我上周在芦苇荡钓的河鳖精气神足多了。说着突然凑近竹篮深吸一口气,鼻腔微微抽动,光是想想文火慢炖出的奶白浓汤,啧啧......他砸吧着嘴,仿佛已经尝到了那鲜美的味道。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热风,周强圆滚滚的肚子先挤进店里,门框都被他挤得微微晃动。不合身的西裤裤腰卡在啤酒肚下方,用一根红色的皮带勉强系着,皮带扣还歪在一边,口袋里露出半截二手车宣传单,限时折扣四个红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曲。他盯着网兜里活蹦乱跳的牛蛙,肥厚的嘴唇不受控地翕动,喉间溢出吞咽口水的声响,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这玩意儿炒辣椒绝了,上次在夜市吃的那盆,我连辣椒渣都拌饭吃光了,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话音未落,瘦高个的李风从后厨钻出来,洗得发白的t恤袖口还沾着面粉,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他一把拍在周强油光发亮的后颈上,力道不轻不重,调侃道:就你懂吃?没瞧见古月师傅的磨刀声都传三条街了?再啰嗦连汤都喝不上。周强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却也没再反驳,只是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网兜里的牛蛙。
古月接过竹篮和网兜的瞬间,甲鱼冰凉的甲壳让他指尖微微发颤,那种冰凉的触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那种触感像极了川蜀老家溪水里的青石,记忆突然翻涌——幼时蹲在石缝边,攥着自制的铁丝钩,钩子上还缠着一根布条,好不容易摸到一只鳖,就能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吃上顿荤腥,大家围着那锅热气腾腾的甲鱼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掌心摩挲着甲鱼背甲上天然的沟壑,重新抬头时已是满面笑意:都别馋了,今天这锅牛蛙甲鱼煲,我多加两把秘制香料,保管鲜掉眉毛。他的笑容温暖而亲切,让大家都放下了心。
雕花楼梯传来拐杖叩击的声响,笃笃笃,节奏缓慢而有规律,陈宇轩穿着酒红色丝绒马甲缓步而下,马甲上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银质雄鹰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眯起眼睛看着古月处理食材的利落手法,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我们当年钻深山打野味,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得撒腿跑,生怕被人发现。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针边缘,胸针上的雄鹰仿佛要展翅高飞,哪像你们,能光明正大地把山珍搬上餐桌,时代真是变了。
店门被猛地撞开,带着一阵风,楚凝抱着舞鞋冲进来,粉色蕾丝裙摆扫过门框发出窸窣声响,裙角还沾着几片花瓣。网兜里突然挣扎的牛蛙让她花容失色,尖叫着躲到杨思哲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芭蕾舞鞋的缎带在军绿色工装裤上蹭出凌乱白痕,像一幅抽象的画。它们会不会突然跳出来咬人?她闭着眼睛紧抓对方衣角,声音发颤,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杨思哲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把人往身后带了带,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低头时睫毛在脸颊投下温柔阴影:别怕,再能蹦跶的家伙,进了古月的锅也得乖乖变美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让楚凝渐渐平静下来。
古月开始处理食材,他先把甲鱼拿到案板上,案板是用整块的老松木做的,上面布满了刀痕,记录着无数次的烹饪。左手按住甲鱼的背甲,手指紧紧扣住甲壳边缘,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刃闪着寒光。这只甲鱼是今早渔民从深海拖网捕获的,背甲上还沾着细碎的海沙与咸腥的气息,闻起来有种大海的味道。他将甲鱼翻过来,甲鱼的肚子朝上,露出白色的腹部,上面还有几块深色的斑点,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拼命地伸着脖子想要翻身,四爪在空中徒劳地划动,溅起几颗细小的水珠,落在古月的手背上。就在这时,古月手起刀落,动作行云流水,迅速斩断了甲鱼的脖颈,暗红的血珠滴在青花瓷碗里,混着清水渐渐凝固成暗红色的块状,像一颗颗小小的玛瑙。碗底还提前撒了把细盐,这是他从爷爷那学来的秘术,能让血块更快凝结,锁住甲鱼最原始的鲜味,爷爷说这样做出来的甲鱼才最地道。
接着,他把甲鱼放进一个大盆里,盆里还残留着上次洗菜时的水珠,用沸水浇烫甲鱼的背甲,白色的热气腾腾升起,像一朵巨大的,模糊了他的脸庞。甲鱼粗糙的表皮很快泛起白泡,像一个个小小的珍珠,密密麻麻的。古月拿起钢丝球,反复擦拭甲鱼的背甲,钢丝球与甲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演奏一首独特的乐曲,直到露出青黑色的光泽,甲壳上的纹路愈发清晰,像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诉说着甲鱼的岁月。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总说甲鱼壳上的纹路是大海的密码,藏着无数古老的故事,只要能读懂这些纹路,就能知道大海的秘密。擦拭完后,他又用牙刷仔细清理了甲鱼的裙边褶皱,牙刷的刷毛柔软而细密,能深入到每一个缝隙,那是整只甲鱼最珍贵的部位,软嫩弹牙,如同凝脂一般,清理干净后,裙边泛着淡淡的光泽。
处理牛蛙时,古月的动作同样熟练。他捏住牛蛙的后腿,手指能感觉到牛蛙肌肉的收缩,轻轻一拽,蛙皮便从腹部撕开,露出雪白的蒜瓣肉,像一块块洁白的美玉,纹理清晰可见。这些牛蛙都是散养在稻田里的,吃着害虫长大,肉质紧实有嚼劲。他将蛙肉放在案板上,用刀剁成大小均匀的块,刀刃与案板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每一刀都精准有力,大小误差不超过一厘米。把牛蛙块放进玻璃碗里,碗壁上还印着精致的花纹,加入料酒和姜片腌制,姜片切得薄薄的,能更好地发挥去腥的作用,玻璃碗里很快浮起一层细密的泡沫,像一层白色的蕾丝。旁边的砂锅里,五花肉正在煸出油香,金黄的油渣滋滋作响,油脂滴落锅底溅起细小的火星,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他特意选用肥瘦相间的三层五花肉,先冷水下锅焯水,加入葱段、姜片和料酒去腥,再切成小块小火慢煸,直到油渣变得金黄酥脆,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醇厚的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秘制酱料是这道牛蛙甲鱼煲的灵魂。古月往铸铁锅里倒入豆瓣酱,红色的酱料在锅里慢慢融化,像一块正在融化的红宝石,他用铲子搅动时,泛起一层层红油,像红色的波浪在锅里翻滚。加入泡辣椒和花椒后,辛辣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眼角挤出几滴泪水,但他很快用手背擦去,继续搅动。花椒是从川蜀老家带来的,麻味十足,泡辣椒则是自己腌制的,酸中带辣。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搅动的速度,让各种香料的味道充分融合。他特意从墙角的坛子里舀出陈年醪糟,坛子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纸,写着“丙年冬酿”,酒液混着米粒落入锅中,与酱料碰撞出酸甜的香气,像一场味觉的盛宴。坛子里的醪糟是他亲手酿造的,用的是海蓝星特有的糯米,颗粒饱满,经过三个月的发酵,酒香浓郁,米香清甜。最后,他撒上一把紫苏叶,深紫色的叶片在热锅里迅速蜷缩,像一个个小小的拳头,独特的清香中和了厚重的油气,让整个厨房都充满了诱人的味道。紫苏叶是他在后院的小菜园里种的,每天清晨都会去浇水,看着它们从嫩芽长成茂密的植株,心里满是成就感。
开始炖煮了,砂锅底铺着姜片和葱段,姜片像小船一样躺着,排列得整整齐齐,葱段散发着翠绿的光泽,还带着水珠。古月先码上甲鱼块,裙边朝上像展开的扇子,每一块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重叠。然后铺上牛蛙肉和炸过的五花肉,五花肉的油香与蛙肉的鲜味相互融合,形成独特的香味。最后淋上秘制酱料,红色的酱料像瀑布一样覆盖在食材上,将每一块食材都包裹住。他往砂锅里倒入啤酒,金黄色的液体冒着气泡,像一串串珍珠,泡沫顺着锅沿溢出,带着麦芽的甜香,像一层厚厚的奶油。这啤酒是海蓝星当地的精酿,麦芽香气浓郁,用来炖煮能去腥增香,让肉质更加鲜嫩。盖上盖子时,他特意在边缘围了圈湿纱布,纱布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还滴着水,防止香气外泄,纱布很快就被热气蒸得湿透,变得透明。
砂锅坐在炭火上,火苗像调皮的孩子,舔着锅底发出“噼啪”声,火星时不时溅起,又很快熄灭。古月时不时转动砂锅,让每处食材都能均匀受热,他的眼神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眉头微微皱起,仔细观察着砂锅的变化。炭火是用果木炭烧制的,燃烧时会散发出淡淡的果香,为这道菜增添了独特的风味。半小时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动作缓慢而轻柔,生怕破坏了锅里的美味。白汽像脱缰的野马,裹挟着浓香喷涌而出,瞬间填满了整个餐馆,连门口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探头往里张望。甲鱼裙边已经炖得透明,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穿透,牛蛙肉吸饱了酱汁,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像一块块黑色的宝石,五花肉则炖得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到了收汁装盘的环节,古月打开砂锅盖,沿着锅边淋入水淀粉,水淀粉是用红薯淀粉调的,浓度恰到好处,铲子在锅里画圈搅动,汤汁渐渐浓稠,像胶水一样紧紧裹住每块食材,每一块都均匀地挂上了酱汁。最后撒上香菜和白芝麻,翠绿的香菜与雪白的芝麻点缀在酱红色的煲里,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让人赏心悦目,食欲大开。他端起砂锅时,隔热手套上沾了几滴酱汁,在米白色布料上洇出深色的花,像不小心打翻的墨水瓶,别有一番韵味。临走前,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砂锅边缘,确保没有汤汁溢出,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食客的餐桌走去,脚步沉稳,生怕晃动会影响这道菜的口感。
阿杰帮忙给众人分碗筷,碗筷是青花瓷的,上面印着简单的花纹,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时不时会掉在桌子上发出声响。登山靴在地板上蹭出的泥印像一朵朵黑色小花,鞋底沾着的碎石还在不断掉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印记。“这甲鱼在山溪里吃小鱼长大,肉质特别紧实,”他一边分一边介绍,语气里满是自豪,“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抓到的,在水里跟它周旋了半个多小时呢。”说着撩起裤腿,小腿上三道新鲜的抓痕还渗着血珠,“当时在石头缝里搏斗,这家伙爪子利得很!”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小雅夹起颤巍巍的裙边,热气在灯光下氤氲成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轻轻吹了吹送进嘴里,牙齿刚一用力,软糯的裙边便在舌尖化开,鲜美的汁液混合着陈皮与八角的香气瞬间充盈口腔,让她的味蕾都兴奋起来。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新大陆:“比我妈做的红烧甲鱼嫩十倍,古月师傅加了什么秘方?太好吃了!”说着又迫不及待地夹起第二块,汤汁顺着筷尖滴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她也顾不上擦,只顾着享受这美味。
林悦举着筷子,夹起一块纹理清晰的牛蛙肉,实验室养成的习惯让她不自觉地凑近观察,鼻尖都快碰到肉块了。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实验报告边角微微卷起,上面写满复杂的公式和图表,还有一些用红笔做的标记。“从分子结构看,这肉质的含水量恰到好处,”她一本正经地说,像在做实验报告,“肯定是火候掌握得好,才能让肉质这么鲜嫩,蛋白质的结构没有被破坏。”说着用筷子轻轻按压肉块,观察回弹速度,“炖煮时间精确到分钟,连胶质析出量都控制得完美,这简直就是一场精准的化学实验。”她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龚建舀了勺浓稠的汤汁拌米饭,汤汁包裹着每一粒米饭,让米饭都染上了诱人的颜色。警服袖口沾着的油渍和肩头的泥点混在一起,他也毫不在意,狼吞虎咽地吃着,腮帮子鼓得老高,像一只正在进食的松鼠:“上次抓偷猎的,在山里蹲了三天,啃了三天的压缩饼干,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说话间米粒掉在警徽上,他用手一抹就塞进嘴里,“要是当时有这煲,再冷的夜都能扛过去,比压缩饼干好吃一百倍,不,一千倍!”唐婉清坐在他旁边,眼神温柔地用纸巾擦去他嘴角的酱汁,嘴上却嗔怪道:“就知道吃,小心胆固醇高。”手上却又往他碗里夹了块最肥美的牛蛙腿,动作自然而亲昵。
阿杰说起捕捉甲鱼的经过,筷子在桌面上敲出哒哒的节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紧张的时刻。“那老鳖藏在石缝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他的眼睛发亮,“我伸手去抓差点被咬,还好反应快,不然手指就没了。”队员小凯补充道:“后来用树枝逗它,才把它引出来,这智商快赶上人了,狡猾得很。”他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甲鱼伸出脖颈的对峙照片,“看这眼神,简直成精了!”赵雪听得入神,手里的画笔在速写本上飞速勾勒,笔尖的墨汁不小心滴在纸上,晕成圆形的水痕,像一轮小小的月亮,她索性将错就错,在水痕周围添上几片荷叶。
陈宇轩抿了口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舌尖打转,他发出满足的叹息。指着墙上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他戴着皮质护腕,背着双筒猎枪:“五十年前我在鹰翼国,跟猎人学过炖野味,”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当时用的是铜锅,没砂锅这么香,还是咱们老祖宗的法子厉害。”说着轻轻摇晃酒杯,酒液在杯壁留下细密的酒泪,“那时候条件艰苦,哪有这么多香料,全靠食材本味。”
苏瑶往杨思哲碗里夹菜,浅蓝色背带裤上的金属扣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像在演奏一首欢快的乐曲。“那下次让古月用铜锅试试,”她笑着说,“我带新款的隔热垫来,保证好用。”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翻出收藏的复古铜锅图片,“就这种铸铁的,炖出来肯定别有风味。”
周强帮忙收拾空盘,圆滚滚的肚子蹭到桌边,桌布都跟着微微起伏,差点碰倒醋瓶。醋瓶在桌面上摇晃了几下,吓得他赶紧扶住,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李风眼疾手快,一把稳住了醋瓶,语气带着调侃:“胖头陀,小心点,这醋可是古月自己酿的,酸得很,洒了可惜。”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把碗筷摞成整齐的一叠,动作虽然笨拙,却透着一股亲切。
苏沐橙帮古月擦灶台,薄荷绿围裙上沾着的酱汁已经凝结,她用指甲轻轻刮去顽固污渍,古月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温柔:“我来就行,别弄脏了衣服,等会儿还要出去呢。”苏沐橙笑着摇摇头:“没事,反正也要洗的,两个人快点。”从围裙口袋掏出一块柠檬,用柠檬汁擦拭油污,“你看,这样就干净多了。”
小雅发现林悦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实验报告,上面画着奇怪的公式和图表,忍不住凑过去看,眼睛里满是好奇。“这是在研究什么?”她轻声问道,生怕打扰到林悦。林悦指着牛蛙骨头上的纹路,从口袋掏出一支铅笔在报告空白处画出示意图:“分析它的受力结构,你看这些蜂窝状组织,说不定能应用到新型材料上,让材料更坚固耐用。”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发丝在灯光下交缠,像一团黑色的丝线,空气中飘着林悦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小雅洗发水的茉莉香。
青年们准备离开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阿杰非要留下一只甲鱼给古月,他把竹篮往柜台上一放,语气坚决:“这只最肥,您补补身子,今天辛苦您了。”竹篮里的甲鱼不安地扑腾,撞得竹条沙沙作响。古月推辞不过,从柜子里拿出几包自制的辣油,往他们背包里塞:“路上吃面时拌着吃,开胃,下次有好东西再带过来。”小雅蹦蹦跳跳地跑出门,运动裤上的泥点蹭在门框上,像一幅随性的涂鸦,为这古朴的餐馆增添了几分活力。她突然又折返回来,从口袋掏出一把野山莓,“差点忘了,路上摘的,给您尝尝!”
杨思哲帮苏瑶擦去背带裤上的油渍,他拿着一块军绿色的抹布,在浅蓝色布料上轻轻擦拭,动作小心翼翼。“下次再跟他们去户外,我带折叠灶,”他笑着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让古月现场露一手,在山里也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煲。”楚凝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声音甜腻:“那我也要去,我可以跳段溪边芭蕾,给你们助兴。”说着踮起脚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发梢扫过苏瑶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