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被折断的红梅被寒风肆虐的拉起,在空中游荡片刻后,被一人踩在脚下,碾出红色的汁液,凝固在雪地中。
梁鹤眠抬脚,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仪事阁。
“够了。”
皇帝头疼的厉害,严声打断了薛景祁未说完的话。
薛景祁来了一刻钟,他就为厉初昕求情一刻钟。
一直劝他,要他相信厉初昕,说梁鹤眠与那个薛除浊居心叵测,是想要害他。
“你把朕当三岁孩童?孰轻孰重朕难道还会分不清!”
他猛地一拍桌子,薛景祁便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可他并未表现出一丝的退步,只是道:“儿臣都是为了父皇着想,您太相信那个宦官,他不过才受到您的信任不久,您怎么就可以全部听他的呢?厉大人兢兢业业在您身边辅佐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还没把她怎么样,你倒是先着急起来了!荒唐!”
“果然..你果然如他们所说,和厉初昕两情相悦对不对!”
薛景祁的瞳孔一下子瑟缩起来。
他倒不是害怕父皇知道他和厉初昕的关系,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在他人眼中暧昧至极,父皇也心照不宣的打趣过他们。
只是现在父皇在此刻怒气冲冲提及此事,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一定…一定有人用他和初昕的感情做了文章!
薛景祁连忙磕头:“父皇息怒!您知道儿臣,儿臣是最孝顺您的,此次前来也只是担忧您被宦官迷花了双眼而已!”
“对,朕的确是老了不中用了,官员都能做我的主了,还能能迷花朕这个老糊涂的眼睛。不如这个皇位你来坐如何?你坐了这么久,应该体会到权力的感觉了吧?”
薛景祁百口莫辩,他明白,今日来这里找父皇就是个错误,他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下去。
前些日子初昕还特地叮嘱了他,让他在父皇重新参政时不要去叨扰他。
早知道,就听初昕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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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初昕今日一早就得了圣旨,陛下派她亲自去连江,将那些药种钦点,一同送回皇城。
她根本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一定又是梁鹤眠在陛下耳边吹了什么耳旁风。
宁怀柔本来也想去,可是京城前往连江的路途遥远,刑部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便无法跟来。
所以此次来的只有厉初昕和一些她随行心腹手下。
厉初昕烦躁的很,她初来连江就被这儿的县丞下马威,此次的药田计划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她头疼的看着手下与药库中的人对接,而后在交接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近太过繁忙和疲惫,加上李百川的影响,让她的注意力大打折扣,她这才开始思索自己当时承包这些珍贵药种,是不是冲动了些。
总之,这些药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的。
回宫的路上,厉初昕面临了第一个抉择。
她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不仅快捷还又舒适。若骑马驾着马车,颠簸不说,还比水路足足多了三日的路程。
但是她还是多了个心眼,宁愿受苦一些也还是放弃了水路。
这药种全权交给她,若是在水中船翻了或者了什么风浪出现意外,她就算供上项上人头也担当不起。
可尽管厉初昕小心翼翼,尽管她日夜守着运输的马车,待这药种送回景国时,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一株株新鲜的药种,居然在她奉给陛下的短短时间内,便迅速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