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开口说话的原因只是不想出门,不想被爹娘当成生病的人送去寺庙喝符水。
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也不知道是想沉浸在痛苦里,还是想感受那一丝丝隐藏在痛苦底层的幸福。
厉栀又坐在镜子前描绘着自己的痣,烛红黑影处,镜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屋外又在打雷了,雷声将他的头发照的特别白。
身后的脚步声仿佛是从地里面响起来,阴冷的空气带着地狱里泥土的血腥。眼前镜子里的自己,满手都是鲜血。
厉栀疲惫的眨了眨眼,深呼出一口气。
回头时,身后依旧空无一人,只剩下因风晃动的帷帐。
她满眼失落,眼神无光,轻飘飘的开口。
“来了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是真的。你只敢在梦里吓我。”
厉栀想说有本事出来吓吓我,但依旧没敢说出口。
她怕自己倒时真的会被吓死。
厉栀望着屋中宽阔的地方,意识逐渐消沉时,她听见了一声嗤笑:“人人都说你生病了,我看,这是疯了吧?”
厉初昕好整以暇的站在窗户外,环抱着双臂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厉栀看过去时,撞上她嘲讽的眼神。
“妹妹,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就把你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厉初昕上下扫视了眼厉栀,她此次百忙之中抽出身,就是为了来看她的笑话。
但没想到,厉栀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憔悴。
厉栀就像一片被抽干了水分的枯叶,薄薄的一片倚在门框边,面容是灰黄的,颧骨下陷处投着两片浅青的阴影。
屋外正下着小雨,偶尔有风吹在她身上她都皱着眉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才好,站都站不稳,实在是虚弱。
这可真是....
大快人心啊。
看着厉初昕脸上的笑容,回味着她刚刚说的话,厉栀眯了眯眼睛。
什么叫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薛除浊死了,无法给她提供积分,她不应该更难过吗?
为何...会像现在这样得意洋洋?还有机会冷嘲热讽?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厉初昕欲要再讽刺一番,哪知厉栀冲她身后微微一笑,轻声唤了句:“娘。”
娘?
难道母亲在她身后?厉初昕立马僵直住了身体,谁不知道现在厉栀现在是全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果她刚刚的一番话被母亲听见的话...
厉初昕不忍自己多年以来维护的好姐姐形象崩塌,连忙转身解释:“娘,我刚刚在...”
她话语夏然而止,因为她身后根本没有人!
厉初昕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转头想痛骂厉栀一番,哪知她刚转身,厉栀啪的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就一辈子待在这个屋里做缩头乌龟吧,”说罢她又冷笑一声,“而我,会青云直上。”
厉初昕转身就走,她身边的侍女连忙跟上,小心翼翼的打着伞:“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奴婢给您备马车。”
她声音悠扬,一个字不落的传到了厉栀耳中:“回宫,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