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月初三当日,李百川来找厉栀,商讨她们曾经谈过的——新郎的葬礼计划。
但是厉栀没有出去见她,只是让达理出去传话,告诉李百川,明日酒席再见。
要成婚的前一天,厉栀坐在秋千之上,薛除浊不知道去忙碌什么,很难看见他的身影。
厉栀想见他,用手环把他喊来,在他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只是说自己渴了,让他倒了一杯水。
可薛除浊显然没看出厉栀生气了,还是心不在焉。
哎,男人嘛,尤其是薛除浊这样的男人,估计是知道自己要成婚了,想要有点自己一个人的空间?
厉栀也没有去纠缠他。
自上一次在秋千上睡着后,薛除浊把这个秋千改造了一下,还加固了一个后靠,上面放着柔软的布枕和腰靠。
夕阳西下,阳光晒在脸上有些舒服,厉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就这么闭起了眼睛。
达理见状去屋中拿了小被盖在厉栀身上,知书今日与平时不一样,化了点淡妆,发型还梳的比平日里精致多了。
确认厉栀熟睡了之后,二人坐在园子的石桌上洽谈。
明日是个喜庆的日子,看着府内张灯结彩的模样,达理心情都好了些,在此刻暂时放下了对知书的偏见,但还是没好气的说:“今天打扮的像花蝴蝶一样要去干嘛?”
知书手里拿着镜子照着自己涂的粉粉嫩嫩的嘴唇,撑着下巴欣赏美貌:“我本来就是蝴蝶,这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像你,一点也不注重自己的形象,我要是小姐都嫌弃你不跟你出门。”
达理被冷嘲热讽惯了,听后只是平静的反驳回去:“是啊,只可惜你我都是做奴婢的命,是永远也成为不了主子的!”
不知道为何,知书一听见关于主子奴婢的话题就特别应激。比如此刻,她将手里的镜子收起来,明显又生气了:“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本来就是....”
话到嘴边又转了口,“我长得比你漂亮,连夫人都说我的样貌与气质不比京中其他贵女差!”
达理翻了个白眼:“夫人还说我以后可以嫁给宗室之子当个大夫人呢,这种安慰的话你也信?”
“嫁给宗室之子?就你?”知书鄙夷的瞧了她一眼,强忍住没有笑出来。
随即她眼珠子一转,好奇的坐的离达理近了些,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我觉得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了,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嫁个好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达理想了想,将手臂从知书手里抽出来,表情难看的咦了一声,“我才不要,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知书切了一声:“没出息。”
但她没有放弃打听,“听老爷说大少爷今日就会回来,他常年征战在外,此次又打了胜仗,陛下定会为他加官进爵,这前途量的我都睡不着!他现下尚未娶妻....你难道不想试试?”
达理鄙夷的瞧她:“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大少爷是你我可以宵小的?我还是不做白日梦了。”
知书哼了一声,重新打开镜子照着自己:“那可不一定。”
几乎就在知书话落的一瞬间,府邸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的大氅,达理乍一看还以为是薛除浊,但仔细一瞧,那人的头发又是黑色的。
知书也看见了那个人,手中的镜子在那一刻掉落在了地上,她又惊又喜,大喊道:“大公子!!!!!”
这声音震耳欲聋,达理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知书的嘴巴:“你叫什么叫!小姐的起床气怎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彼时,站在屋檐下的男子也弯着唇,朝她们这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们小点声音。
知书兴奋的点头,达理则是惊心动魄的看着在秋千上熟睡的厉栀。
她皱眉翻了个身,身上的披风掉落在地,但人没有要醒的意思。
达理松了一口气,在男人走过来时松开知书,同她一起上去行礼。
男人表情玩味,目光一心放在闭着眼睛的厉栀身上。
“你们先先去吧,这里有我。”
知书脸色通红,她娇羞道:“是。少爷长途跋涉刚回来,应该还没用膳吧?奴婢等会送碗粥去您屋中可好?”
男人身姿硕长,将地上的披风捡起,随意应下:“嗯。”
都说上过战场的人是不会长得好看的,即使容貌不变,那浑身的气质也会如嗜血恶魔,让人望而生畏。偏偏她们家公子不一样,这去了差不多一年之余,除了皮肤有些黑之外,依旧风流倜傥,姿态慵懒肆意,面容还像个刚及冠的少年一样,可举手投足之间又比以前多了些成熟的感觉,看上去更有魅力了。
知书看的失了神,达理都走出半里地了,见她没有跟上连忙上前拽着她走。
她皱眉看知书:“你怎么了这是?”
知书一贯高傲的很,她不怎么喜欢说话,也傲着性子不愿意做那些下人干的活,更别说送粥这等小事了。
但转念一想,大少爷这么久才回来一次,知书殷勤些也没什么,毕竟之前他也挺照顾她们这些下人的。
达理刚回想完,知书就加快了脚步,蹦蹦跳跳的小跑着。
“你去哪啊?我们在外面等,小姐等会醒来看不到我们会生气的!”
知书脚步未停,心情极好的朝她挥了挥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大少爷和小姐煲粥喝,小姐会理解的!”
说罢她一溜烟的跑了。
达理:......
殷勤归殷勤,但这好像殷勤的有点过分了吧?
达理疑惑的看了眼知书,又转身瞧了眼大少爷。
此刻,他蹲在地上玩着小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