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面,厉栀还不知道李百川是女主,所以对她充满了敌意与针对。
可现在厉栀越看李百川越顺眼,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她恢复记忆站在自己身边,与她一同对抗厉初昕了。
李百川这么聪明,有她在的话,对抗系统定会轻松许多。
破天荒的,厉栀起了讨好的心思,她托腮瞧着李百川,连挤兑薛听澜都没有了兴趣,就睁着眼睛瞧她那张嘴开合。
李百川说:“我在治理永河水患上提了几点关键性的建议,立了大功,陛下特许我在迎春宴上,推行几个政策。”
话落,厉栀河薛听澜面上皆是一愣。
推行政策...这本是由皇帝最终裁决,交于丞相处理的事宜啊。朝中丞相之位空缺已久,厉栀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居然给了李百川丞相之权。
她得有多么厉害,能够得到皇帝如此的信任。
厉栀更加佩服李百川,厉初昕在有系统的情况下都在朝中举步艰难,李百川不仅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状元,还能在朝中混的如鱼得水,得到如今的地位。
倒真不愧为奇女子啊。
薛听澜比厉栀收敛了一些,愣然的情绪转瞬即逝,低头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所以大人忧心的是,在想推行何等政策?”
李百川颔首:“正是。朝中政策已稳固,民间亦然。”
“女学也已办立,妇女也有了获得丈夫一半财产,以及休夫的权利等,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她颇为苦恼。
刑部与朝中的事令李百川疲惫不堪,眼花缭乱,令她无暇再去窥探人间百苦,因此在做完内心所期待之事后,令她陷入了一个长久的静默期。
薛听澜摇头:“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很抱歉,在推举政策之上我无法帮到你。”
他转而又看向厉栀,“不知厉三...不对,是贞宁郡主。”
“不知贞宁郡主有何见解?”
厉栀看着薛听澜的假笑,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他要拿自己当挡箭牌的心思。
推行政策一事太过严肃,就算皇帝本人在场,允许他提意见,薛听澜也是不敢说的。
若他但凡有一句话说错,偏向了自己的利益,那么传到有心人耳中,就成了野心勃勃。
既然说什么都会错,还不如将这个皮球,踢到厉栀身上。
厉栀知道,但凡是李百川要做的事,都是在给这个时代的女性争取平等。
所以,若要回答出让李百川满意的答案,需要从女性的角度出发。
厉栀还真想出了一个。
脑中浮起曾经见过的流浪猫,思忖了须臾,正色道:“大人有没有在街上见过女乞丐?”
“女乞丐?”闻言,李百川手中茶盏一倾,清茶溅湿袖口,却浑然未觉。她皱眉道,“未曾见过。”
厉栀道:“我就见过一位。”
她面不改色的撒谎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眼神呆滞,头发凌乱不堪,瘦弱的不成样子,连裤子都没有穿,下半身是裸着的。”
“于是我命人给了她一套新的衣裙,但第二天,那衣裙就不翼而飞。”
“我原本以为她或许是精神不太正常,不爱穿裤子,直到有一次看见,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我问了附近的百姓,他们都说不用管这个女乞丐,这个女乞丐每年都会怀孕,大着肚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得知不对劲想去找她时,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在后来的某一天,她被人发现死在了桥洞下。”
“她身下都是血,肚子瘪了下去,孩子只生出来了一个头,死的时候孩子还卡在她的下面。”
那日在厉王府看到的母猫,给厉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厉栀承认自己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虽然是为了博取李百川的信任,虽然她没有见过,但的确会有女性经历过这些事,只是,她们的日子过的太好,有些时候根本看不见这些。
李百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又破裂,苦涩难捱。
眼前的棋盘好似在她眼中再生,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越来越难以看清。
她苍白一笑:“当了这么久的刑部尚书,竟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厉栀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李百川的痛苦。她本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永远都将心里的想法隐藏在表面之下。可如今,她竟表现出了脆弱。
厉栀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过的时候,李百川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道:“谢谢你,贞宁郡主。你今日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回李百川看向厉栀的眼神,终于少了那若有若无的探究,只剩下了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
厉栀摇头,真心的说:“不用谢,我一直希望,朝中能有更多像你这样为所有女性着想的人。”
李百川轻笑:“宁怀柔与厉初昕都是后起之辈。她们日后前途无量,我想,会越来越好的。”
“哈哈...”
厉栀听到厉初昕这个名字就笑不出来。
薛听澜在一旁默默地听完这些,视线在李百川与厉栀之间游离。
李百川再也坐不住,说什么都要先回刑部起文书,便率先告辞。
她一离开,厉栀和薛听澜脸上的笑容就同时散去,二人皆对彼此不满。
薛听澜打开扇子挡住脸,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嘲讽道:“郡主殿下真是巧言令色,将李大人哄的如此高兴。”
厉栀翻了个白眼:“那也不比你天生圆滑,在别的皇子精于与其他皇家贵胄结交时,你另寻其径,屈尊降贵,竟想到来勾引讨好李百川。”
薛听澜没有否认:“为了想要得到之物,勾引讨好又如何?”
“你我半斤八两,不如,你教教我当初是如何勾引的薛除浊,还将他治的服服帖帖?”
“把方法告诉我呗,我朝李百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