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杉矶的G3和G4,快船像是被逼到墙角的野兽,露出了獠牙。斯隆拆解了国王的每一次掩护,防守轮转快得像通了电。科比不再执着于和克里斯蒂缠斗,他利用掩护切出,接球就投,或是用背身碾着佩贾往深处打。大本把禁区变成了他的私人领地,韦伯的每一次转身都能撞上那堵肌肉墙壁。主场两连胜,大比分扳成2比2平。系列赛的味道变了。
但萨克拉门托的阿科球馆依然是地狱。G5的天王山之战,国王找回了他们的准星。佩贾的三分像装了导航,毕比的突破刁钻犀利。快船拼到了最后一刻,科比在双人包夹下强行出手不中,三分惜败。2比3,悬崖边缘。
G6,斯台普斯没有退路。空气像是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费劲。科比从开场就进入了攻击模式,不是华丽的单挑,而是简洁高效的杀伤。造犯规,上罚球线,稳定取分。比卢普斯命中了两记金子般的底角三分。大本抓下了那个价值连城的进攻篮板,补篮得手。快船用一场绞肉机般的胜利,把系列赛拖回了起点——抢七。
抢七大战的斯台普斯,灯光亮得刺眼,却照不透那股弥漫在每个角落的沉重。没有往常开场前的喧嚣音乐,球迷们早早入场,安静地坐着,像是等待着某种审判。更衣室里,只有绷带撕裂和深呼吸的声音。杰里·斯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红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词:执行,篮板。然后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把两个词圈在一起。
跳球。大本把球拨给比卢普斯,比卢普斯运球过半场,手势明确。第一个回合,球交低位的科比。防守他的是克里斯蒂,手臂像蜘蛛腿一样缠绕。科比靠住,运一下,转身,后仰。动作因为压力而略显急促,球砸在篮筐后沿弹出。篮下,大本和韦伯同时起跳,四只手在空中碰撞,球被拨出界外。开场第一个回合,就定下了基调:窒息的防守,肌肉的碰撞,每一个球权都需要用血去换。
国王队依然在传导,但快船的轮转比之前任何一场都快,更坚决。佩贾很难获得舒服的空位,接到球也立刻面临补防。韦伯试图在高位策应,但大本像影子一样卡着他的下顺路线,迫使他只能选择难度更高的跳投。
上半场成了一场失误大战和打铁盛宴。比分低得可怜,进攻支离破碎。科比被重点照顾,出手艰难;国王的华丽传球也频频被快船预判抢断。半场结束,38比35,快船领先3分。这三分,像是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斯隆扯开领带,用马克笔重重地点着篮板统计那一栏:“我们只多抢了两个!两个!够吗?不够!下半场,我要每一个篮板球落下来的时候,都能看到我们的人!”
下半场,身体对抗升级。裁判的哨声变得稀疏,允许了更多的碰撞。大本和韦伯在内线角力,每一次卡位都像是摔跤。科比和克里斯蒂胳膊绞在一起,移动都困难。分差始终在三分以内徘徊,谁也无法拉开。
第四节最后五分钟,84平。斯台普斯中心静得能听见球员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
国王进攻,毕比和韦伯挡拆,比卢普斯被结结实实挡住,韦伯顺下接球,面对补防的科比,没有强打,分给底角被放空的佩贾。佩贾接球,调整,出手——整个系列赛他投进了无数这种球。
但这次,拉加·贝尔从弱侧像炮弹一样扑了过来,手指尖堪堪擦到了篮球下沿!球在空中改变了旋转,弹框而出!大本压住韦伯,将这个至关重要的后场篮板死死抱在怀里!
快船进攻,时间在一秒秒消耗。球经过几次传递,没有好机会,眼看24秒将至,球回到弧顶的科比手中。克里斯蒂贴得很紧,科比连续胯下运球,突然向右突破,克里斯蒂滑步跟上,但科比急停,收球,起跳——不是投篮,是一个拜佛假动作!克里斯蒂被点起,科比靠上去,裁判哨响!
投篮犯规!罚球三次!
时间只剩1分47秒。科比站上罚球线,阿科球馆的嘘声透过电视传来,斯台普斯则是一片死寂。第一罚,命中。85比84。第二罚,再中。86比84。第三罚,球在筐上颠了一下,落入网窝。87比84。
国王暂停。暂停回来,毕比执行关键一攻。他利用韦伯的掩护摆脱比卢普斯,杀到中距离,急停跳投——这是他的杀手锏。但大本换防了出来,巨大的手掌完全遮住了毕比的视线。球偏出!长篮板被布鲁斯·鲍文抢到!
快船压时间,国王只能犯规。比卢普斯两罚全中。89比84,时间只剩28秒。
国王快速两分得手,89比86。采取犯规战术,科比再次站上罚球线,两罚全中。91比86。
毕比绝望的三分不中,篮板被大本拍向空中,时间走完。
终场哨响。91比86。快船赢下了抢七。
没有疯狂的庆祝,球员们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是互相搀扶着,重重地撞胸。科比和大本拥抱在一起,两人的球衣都湿透了,能拧出水来。斯隆站在场边,双手叉腰,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更衣室里,先是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然后,不知道谁先嘶哑地喊了一声,接着是几声压抑的低吼,像是劫后余生的宣泄。技术统计表传看着,快船篮板赢了7个,失误比国王少了4次。正是这些细微的、用血肉拼出来的优势,在最后刻度上,倾斜了天平。
林凡走进更衣室,看着这群瘫倒在椅子上、浑身湿透、眼里却燃烧着火焰的战士。他知道,经过这七场炼狱般的鏖战,这支球队的某些东西被永久地改变了。他们跨过的不仅仅是一个对手,更是自身极限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