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拉门托的ARco球馆从来都不是个好对付的地方。当快船队的大巴缓缓驶近时,隔着车窗都能感受到那股子躁动。这里的球迷是出了名的狂热,他们能把球馆掀个底朝天,尤其是当他们的国王队被逼到墙角的时候。
更衣室里的空气比在洛杉矶时凝重了些。没人说话,只有整理装备的细碎声响和偶尔的咳嗽声。埃弗里·约翰逊,这位老将,系鞋带的时间比平时长了那么几分钟,系了拆,拆了又系。他不是紧张,是在调整那股子劲儿。斯隆教练也没多说什么,该布置的战术早在洛杉矶就反复演练过了。他只是挨个看了看队员们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记住,”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铁砧上,“别被这里的动静唬住。打好我们的球。”
从球员通道跑进球场的那一刻,声浪像堵墙一样拍过来。满眼的紫色,震耳欲聋的嘘声,还有那些晃眼的标语。国王队的球迷把他们能想到的所有招数都使出来了,就想着能在这第三个回合里,帮他们的球队挣回一点颜面。
开场几个回合,能明显感觉到国王队是玩了命的。他们的动作比在洛杉矶时大了不少,每一次对抗都咬着牙,像是要把前两场受的窝囊气一下子全发泄出来。克里斯·韦伯在内线要位特别凶,几乎是把身子整个往后压。佩贾也在不停地绕着掩护跑,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出手机会。
快船这边呢,像是早有准备。你狠,我比你还稳。科比第一个回合就打了个回应球,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就是一个借助掩护后的急停中投,干净利落。那球进的,让满场的嘘声瞬间卡了一下壳。布鲁斯·鲍文还是那样,像块牛皮糖似的粘着佩贾,任你怎么跑,怎么撞,他就是不撒手。
第一节打下来,比分咬得很紧。国王队靠着主场的气势,勉强能跟上。但明眼人能看出来,快船队的那种节奏没乱。他们像是在温水煮青蛙,不急不躁,等着你犯错。
转折点出现在第二节中段。贾森·威廉姆斯,那个“白巧克力”,大概是太想在自己主场观众面前露一手了。他玩了个背后传球的花活,想给空切的队友送个惊喜。可球刚离手,就被一直盯着他的埃弗里·约翰逊识破,一把给断了下来。老约翰逊可不像他那么花哨,拿住球,稳了一下,然后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长传,找到了已经快下的科比。
科比接球,起步,眼前只剩下篮筐。他没有选择暴扣,就是一个轻巧的打板上篮。两分到手,还造成了回防球员的犯规。
加罚命中。分差第一次被拉开到了8分。
那个球之后,能感觉到国王队那股子劲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们还在拼,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是那种使劲抡拳头却砸在棉花上的无奈。而快船,像是终于找到了水温,开始慢慢加火。
下半场,快船队的防守收得更紧了。他们对韦伯的夹击来得更快,更坚决。球一到他手里,立马就有两个人围上去,像铁钳一样。韦伯打得难受,他试图分球,但快船的轮转补位太快,外线的空档总是稍纵即逝。
第三节快打完的时候,劳伊·奥特,这个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大个子,抢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前场篮板。他没自己强打,把球又甩给了外线的约翰逊。老约翰逊瞄了一下筐,虚晃一枪,点飞了扑上来的防守人,然后慢悠悠地运了一步,中距离跳投。
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平直而坚定。
唰!
分差到了13分。
整个ARco球馆,有那么一两秒钟,突然安静了不少。许多主场球迷双手抱头,脸上是那种难以置信,又带着点绝望的神情。他们看得出来,自己的球队已经把所有能打的牌都打出去了,可对面那支来自洛杉矶的球队,还是那副样子,像台机器,按部就班,一点点地碾过来。
第四节彻底成了消耗战。国王队没放弃,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他们的进攻像是陷入了泥潭,每一次得分都显得异常艰难。反观快船,每一次进攻都力求打到最合理的点上。科比偶尔来个单打,但更多的,是靠着全队的传导和跑位来创造机会。
当终场哨声响起,记分牌上的数字定格时,快船替补席上的人全都冲进了场地。他们没有过于疯狂的庆祝,就是互相击掌,拥抱,脸上带着笑,但也带着一种“本该如此”的平静。
三比零。
这个数字在七场四胜的系列赛里意味着什么,每个打篮球的人都懂。它几乎就是盖棺定论了。国王队被逼到了真正的悬崖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而快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下一轮。
回更衣室的路上,能听到还有不死心的主场球迷在看台上叫嚷,但那声音听起来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林凡站在通道口,和每个走下场的队员握手,拍拍他们的后背。他没多说什么,但眼神里的东西大家都明白。
更衣室里,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有人开始说笑。但斯隆教练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高兴一晚。明天,都给我把心思收回来。”
是啊,三比零,晋级是大概率了,但毕竟还不是百分之百。在NbA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奇迹。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洛杉矶,在自家球迷面前,干净利落地结束这轮系列赛,不给对方任何一丝幻想的余地。
这场在喧闹客场拿下的胜利,像是一块沉重的砝码,稳稳地压在了天平的一端。晋级的曙光,已经清晰得有些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