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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由终焉之茧特别赞助连载,另外由于某不知名名字带闵的人士,本系列章节将进行连载,并根据各位粉丝的要求,英桀性格反转番外将在本系列章节后连载,五星限定角色梅比乌斯『爱莉希雅连结』将作为主角登场,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见以及评价可以在这里说出(doge))

下面正文开始————

识之律者那双总是燃烧着桀骜不驯火焰的眼眸,在看完这个世界的林墨羽的档案之后罕见地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数据库中那个银发蓝眸、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寒意的身影,看着他独自穿行于冰原风雪,看着他以绝对零度的冷漠碾碎崩坏兽,看着他眼中那片空无一物的冰封死寂…

心脏的位置,仿佛被某种冰冷而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传来一阵陌生而细微的、让她极不适应的抽痛。

这不是愤怒,不是被比下去的憋屈,也不是看到强大对手的战意。

是…心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她下意识地想否认,想用惯常的嚣张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压下去。

可那感觉却顽固地盘踞着,并且越来越清晰。

她想起那个会跟她抢零食、被她肘击后龇牙咧嘴、喝醉了会抱着梅比乌斯玩偶说傻话、甚至在她大哭大闹时给出“把她按怀里摸摸头”这种馊主意的林墨羽。那个鲜活、温暖、有点废柴但总是吵吵闹闹、让她气得牙痒痒又莫名安心的…她的林墨羽。

而眼前这个…这个“陨冰之律者”…

他看起来那么…孤独,甚至让她想起了凯文。

强大得如同移动的天灾,冰冷得仿佛没有心跳。整个世界似乎都与他隔绝,他也在隔绝着整个世界。没有爱莉希雅黏糊糊的拥抱,没有梅比乌斯毒舌却暗藏关心的嘲讽,没有符华沉稳的守护,更没有她…没有她在一旁吵吵闹闹、跟他打架斗嘴。

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可以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陪伴他的只有无尽的风雪和永恒的冰封。

“笨蛋…”识之律者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却没了平时的中气十足,反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

“逞什么强啊…一个人跑到那种鬼地方…装什么酷…”她嘟囔着,试图用挑剔和吐槽来驱散心头那阵酸涩,“还银头发…丑死了!一点都没以前那傻乎乎的黑毛顺眼!”

可是,目光却无法从那些战斗记录上移开。

看着他被多方势力警惕、标注为“不可接触的危险目标”看着他沉默地承受着一切,仿佛本该如此,看着他眼中那片…或许连他自己都早已遗忘的、属于“林墨羽”的温暖…

识之律者猛地攥紧了拳头。

一股强烈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情绪涌了上来。那是一种混合着心疼、不甘、以及一种近乎保护欲的冲动。

“凭什么啊…”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那个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家伙…凭什么要变成这样…”

她现在只想…只想冲到外面去找林墨羽,不是去质问,不是去打架。而是想狠狠地一拳砸在他那张冰封的脸上,把他砸醒!想揪着他的领子对他吼:“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鬼样子!”

然后…然后…可以稍微…抱一下?

就一下!像老古董刚才对她做的那样!虽然肯定会被冻得够呛,虽然他肯定会挣扎,虽然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啧…”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试图掩盖自己混乱的心绪。

该死的林墨羽!不管是哪个世界的!都是个让人不省心的麻烦精!

但这个看起来尤其欠揍!尤其…让人放心不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悄然取代了之前的困惑和愤怒。

她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见鬼的世界线,这个变成了陨冰律者的笨蛋林墨羽。

“哼!”识之律者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但那火焰深处,却多了一丝不同以往的东西。

“等着吧,木头。”她对着数据库中那个冰冷的身影,低声宣告,仿佛对方能听见一样。

“不管你这是怎么回事…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管定了!”

说干就干,识之律者凭借意识权柄的巧妙运用,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无,大摇大摆地朝着远离天命总部的方向走去。她满脑子都是那个银发蓝眸的冰冷身影,以及如何把他从那见鬼的“陨冰之律者”状态里拽出来的计划。

三天后————

西伯利亚的寒风卷起冰尘,如同无形的刀锋切割着空气。而在这寂静的雪原中,识之律者的抱怨格外响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识之律者正将一根树枝反复捅进一只还在颤抖的突进级崩坏兽的喉咙,抱怨道。

“可恶的林墨羽!你到底在哪啊!本女士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找到你你必须请本女士吃顿好的!不要春不老!”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颤抖起来,识之律者把还活着的突进级崩坏兽一枪捅死,手搭凉棚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定睛一看,是崩坏兽潮!

“好好好,正愁没有沙包呢,这不困了就送枕头?”

识之律者说着就要骑着鞘里藏刀朝那边冲过去,但就在这时。

西伯利亚的寒风卷起冰尘,如同无形的刀锋切割着空气。就在识之律者刚刚抱怨完,准备冲向崩坏兽潮大干一场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压迫感毫无预兆地从战场方向弥漫开来。

那不是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更深层、更绝对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雪都似乎被冻结在了半空中。远处那喧嚣的崩坏兽潮嘶吼声,如同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只见远处那片崩坏兽潮的上空,不知何时悬浮着一个身影。银白色的短发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正淡漠地俯视着下方。他仅仅是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下。

下一刻——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爆炸或绚烂的光效。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被极致压缩的嗡鸣声!以他掌心下方为中心,一个无形的、恐怖的引力奇点骤然生成!

下方那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崩坏兽群,无论是战车级、突进级,还是少数掺杂其中的圣殿级,甚至连挣扎和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在一瞬间!被那无法抗拒的绝对引力彻底撕碎、压缩!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

做完这一切,那悬浮的身影甚至没有多看那片被彻底“清理”干净的战场一眼。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跨越距离,冰冷地钉在了远处目瞪口呆的识之律者身上。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再次清晰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识之律者面前不足十米处。仿佛空间在他面前失去了意义。

极致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脚下的冰面无声地蔓延加厚。他周身散发着细微的冰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漠然的杀意。

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之后,他开口了。声音平稳、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砸进识之律者的意识。

“表明你的身份,以及出现在此地的意图。”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仿佛法则般的命令意味,“你是否仍被崩坏的意志所操控?”

识之律者心头一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怒火和荒谬感。被崩坏操控?老娘就是崩坏本身……呃,至少一部分是!而且你一个律者问另一个律者是不是被崩坏操控?!这什么地狱笑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林墨羽的下一句话,伴随着骤然提升的、几乎要将空间都冻结的恐怖寒意,如同最终通牒般砸了下来:

“解释。否则,我将视你为文明的威胁。”

林墨羽的语气依旧无比平淡,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更加沉重,无形的重力场开始扭曲,让识之律者感觉身体微微一沉。

他微微偏头,眼神依旧锁定着识之律者,那冰冷的注视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核心。

“如果你的答案无法令我满意…”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霎时间,识之律者感觉自己周身的重力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挤压、碾碎!同时,那些悬浮的冰棱齐齐调转了方向,锋锐的尖端正对准了她!

“就请你做好被引力撕碎,或永冻于冰狱的准备吧。”

林墨羽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审判,伴随着骤然加剧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和周身开始扭曲、蓄势待发的恐怖重力场,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识之律者的咽喉,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暴起的识之律者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识之律者并没有表现出恐惧或立刻攻击的意图。她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燃烧着桀骜火焰的眼眸此刻却异常明亮,直直地迎上他冰封的视线,里面没有敌意,反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混合着焦急、心疼和某种决绝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意味,穿透了凝滞的寒空气:

“操控?”识之律者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陨冰之律者,在你眼中,是否所有与你不同的存在,都只是崩坏的傀儡或必须清除的威胁?”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抛出了一个反问,试图动摇他那看似绝对冰冷的判断逻辑。

林墨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周围的寒气却更重了几分,悬浮的冰棱尖端凝聚出更加危险的幽蓝光芒。“回避问题。最后一次机会,表明你的立场。”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平静下的毁灭意味更加浓郁。

识之律者心中暗骂一声“死脑筋”,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略带挑衅的弧度。

“我的立场?”她重复了一遍,语速放缓,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我的立场就是——我,识之律者,意志由我,崩坏奈我何?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只为了找你!找你回去!”识之律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冰冷!孤独!把自己放逐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冻土上!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以为独自承受一切就很酷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谁?!”识之律者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尖锐的痛心,“凯文·卡斯兰娜!你也想变成他那样吗?!变成一个只有绝对零度、没有温度、没有同伴、只剩下责任和孤独的怪物吗?!”识之律者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恐惧他真的会变成那样。

“我不是来评判你对错,也不是来给你添乱!”她的语气稍微放缓,但依旧坚定,“我只是…只是看不下去了!”

她直视着他,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真诚:

“林墨羽,或许你现在不认识我,或许你觉得我的话荒谬无比。但是我,识之律者,以我自身的意志起誓——”

她抬起手,指向自己的核心所处的位置,声音铿锵有力:

“我,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文明的威胁。我是来…把你从这片冰原里拽出去的人!”

“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威胁,非要动手…”识之律者眼神一厉,周身磅礴的太虚剑气和意识权能再次鼓荡,摆出了迎战的姿态:“那就来啊!打一架!正好让我看看你这个陨冰之律者到底有几斤几两!打完了你再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反正你别想甩掉我!”

林墨羽周身沸腾的杀意和那几乎要撕裂空间的引力场,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悬浮的冰棱无声地消散,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他依旧沉默着,但那份绝对的、要将一切抹除的冰冷,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再次上下审视着识之律者,目光依旧锐利,却少了那份纯粹的毁灭意味,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和困惑。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是最初那种毫无转圜余地的死亡通牒:

“你的意志,确实不属于崩坏。”他陈述着这个判断,仿佛在确认一个客观事实,“但这并不能解释你的行为逻辑,也无法证明你的无害。”

他的视线扫过被她捅死的崩坏兽,又回到她脸上:“你声称认识我…‘林墨羽’?”

他重复这个名字时,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念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代号。

“我对你没有记忆。”他继续说道,目光锁死识之律者,“你的出现,你的言论,你的目的…都充满了矛盾和不合理。”

他微微停顿,周围的寒气似乎收敛了些许,但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依旧浓重。

“离开这里。”他最终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无论你为何而来,都与我没有关系。还有,不要试图与人类为敌。否则…”

他的眼神微沉,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警告的寒光:“…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手。”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她已经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他转身,迈开脚步,准备如同以往一样,融入这片永恒的冰原,继续他孤独的、不被任何人理解的旅途。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

“喂!等等!”

识之律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气急败坏和绝不放弃的执拗。

林墨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速度更快了些。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识之律者身影一闪,再次蛮横地拦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仰着头瞪他,“话还没说清楚呢!什么叫‘没有关系’?什么叫‘不要干涉’?本女士大老远跑来,差点被你冻成冰雕又差点被你捏成肉饼,是听你说这些的吗?!”

林墨羽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似乎不理解这世上为何有如此…纠缠不休的存在。

“让开。”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不!”识之律者梗着脖子,不但没让,反而又逼近了一步,几乎要踩到他刚刚凝结出的新冰层上,“你刚才是不是默认了我不是被崩坏控制的?那你怕什么?跟我聊聊会死啊?!”

林墨羽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强行绕过她和再次动手的风险\/收益比。最终,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无视。他再次试图从她身边走过。

识之律者立刻横移一步,再次挡住,并且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破损的衣袖!那触感冰凉刺骨,但她抓得很紧。

“别想跑!”识之律者嚷嚷着,“你莫名其妙审我一顿,现在搞清楚是误会了,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道歉!赔偿!精神损失费!”

她开始胡搅蛮缠,用的完全是另一套逻辑。这套逻辑显然超出了陨冰之律者的应对范围。

林墨羽的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愕然?似乎从未有人对他做过如此…无礼又毫无杀意的举动。

“放手。”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周围的寒气开始加剧。

“不放!”识之律者抓得更紧了,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点力,仿佛怕他下一秒就化作风雪消失,“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头?!你倒好,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装酷!还一见面就打人!”

林墨羽彻底困惑了。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律者的行为模式。找他?吃苦头?这些词汇与他漫长的、只有冰雪和战斗的流浪生涯格格不入。

“我不认识你。”他陈述事实,试图抽回手臂。但识之律者抓得死紧,并且她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我认识你就行了!”识之律者几乎是吼出来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林墨羽!你这个大木头!大笨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林墨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冰层下涌过一股暗流。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那不是我的名字。”

“放屁!你就是林墨羽!”识之律者斩钉截铁,“烧成灰我都认得!别想抵赖!”

她开始用力拉扯他的袖子,试图把他拽得更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看清他冰封面具下的真相。

“跟我走!”她语气强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离开这鬼地方!回去!大家…大家都很担心你

林墨羽站在原地,如同扎根于冰原的寒松,任她如何拉扯,纹丝不动。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无法理解的闹剧。

“我没有可回去的地方。”他最终说道,声音平淡得令人心寒,“也没有需要担心我的人。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手臂微微一震,一股巧劲弹开了识之律者的手。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伤到她,却足以挣脱 他再次转身,决意离开。

识之律者看着他的背影,那股熟悉的、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激起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好!你不走是吧?!”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识之律者快步冲到他前面,转过身,面对着他,倒退着走,脸上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执拗到底的决心。

“你不是喜欢在这冰天雪地里待着吗?行!本女士陪你!”

“你不是喜欢打吗?以后你打崩坏兽,我就陪着你打!”

“你不是不说话吗?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吵!吵到你开口为止!”

“林墨羽!我告诉你,你甩不掉我的!以前甩不掉!现在更别想!”

她像个耍无赖的孩子,又像一个立下誓言的守护者,用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强行要将自己楔入他冰封的世界。

林墨羽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固执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情感。

他冰冷的脸上,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这一次,那困扰的神色持续了数秒,未曾褪去。

林墨羽看着拦在面前、双手叉腰、一副“你奈我何”模样的识之律者,那双冰封的蓝眸中,困惑与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措交织着。他习惯于毁灭、驱逐、或是漠然离去,从未遇到过这种…胡搅蛮缠式的纠缠。

“你…”他试图开口,那冰冷的声线似乎都因为这不熟悉的局面而卡顿了一下,“…到底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识之律者扬起下巴,哼了一声,“简单!从现在起,你,归我管了!”

林墨羽:“???”

“看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识之律者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破损的衣物和沾染的冰尘,“跟个没人要的流浪猫似的!在这么冷的鬼地方瞎晃悠,也不知道找个暖和地方!吃饭了吗?能量够不够?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这一连串的质问,语气凶巴巴,内容却完全是…老妈子式的操心。

林墨羽彻底愣住了。这些词汇和关心对他而言,比任何崩坏兽的攻击都要难以理解,更难以招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似乎想拉开距离。

“躲什么躲!”识之律者立刻逼近一步,再次抓住他的胳膊(虽然冻得她龇牙咧嘴但就是不松手),“以前…以前都是你唠唠叨叨管着我,现在风水轮流转了!给我听话!”

林墨羽眉头紧锁:“…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不需要!你看你瘦的!(其实并没有)脸色白的!(本来就白)眼神死的!(一直那样)”识之律者开始强行灌输她的逻辑,“首先,找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这破地方冷死了!然后弄点吃的…呃,你能吃正常东西吗?还是只需要吸收崩坏能?算了不管,反正得补充能量!”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拽着林墨羽的胳膊,试图把他往一个方向拖。那架势,像极了试图把沉迷游戏的孩子拖去吃饭的家长。

林墨羽站在原地,身体稳如冰山,任凭识之律者如何用力,纹丝不动。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观察一个极其异常且难以解析的现象。

“松开。”他再次命令,寒气开始加剧。

“不松!”识之律者倔强地对抗着那股寒意,甚至调动起自己的力量包裹住手,“有本事你再冻我!再打我啊!反正你今天别想一个人跑掉!”

林墨羽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律者,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灼人的、让他无法理解的执着和…关心?这种情感对他而言,比西伯利亚的永冻土还要陌生。

“……随你。”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放弃了立刻挣脱的意图,但依旧站在原地,拒绝被拖走。那模样,像极了闹别扭不肯回家的小朋友。

识之律者眼睛一亮!有门!

她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强拖,而是松开了点手,但依旧紧紧挨着他,开始围着他转悠,嘴里喋喋不休:

“这才对嘛!乖!”

“先说好,以后不准见我就走!要打招呼!”

“不准一个人跑没影!至少…至少得让我知道你去哪儿了!”

“打架可以,但不准受伤!呃…虽然你好像挺能打…”

“还有!多说话!不准当闷葫芦!以前你话不是挺多的吗?虽然尽说些气人的话…”

“从今天起,你的伙食归我管!你的作息…呃,你有作息吗?反正也得归我管!”

她开始单方面宣布一系列“管理条例”,完全进入了“带娃”模式。

林墨羽面无表情地听着,周身寒气缭绕,冰蓝色的眼眸望着远方,仿佛在思考是直接甩掉她比较快,还是…勉强忍受一下这诡异的噪音比较省能量。

他隐隐有种预感,他漫长而冰冷的流浪生涯,似乎因为这块突然出现的、自称认识他的“牛皮糖”,而要迎来一种…前所未有、且极其吵闹的变数了。

以前是林墨羽头疼怎么“养”好无法无天的识之律者。

现在,轮到识之律者头疼怎么“养”回这个冰封了自己、油盐不进的陨冰律者林墨羽了。

这算不算…另类的“风水轮流转”?

西伯利亚的寒风依旧呼啸,但在这片永恒的冰原一角,却出现了一个极不协调的“温暖”据点——一个被识之律者强行劈砍出来、又用崩坏能粗略加固过的冰洞。

洞内,景象诡异。

识之律者正双手叉腰,像个监工一样,对着坐在一块冰坨上、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林墨羽指手画脚。

“喂!木头!把你那冷气收一收!洞里头都快比你脸还冷了!你想把本女士冻成冰雕吗?!” 识之律者不满地嚷嚷着,虽然她自己并不太怕冷,但这种环境下还要额外抵抗同伴的制冷效果,实在让人火大。

林墨羽抬眸,冰蓝色的瞳孔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但周身的寒意似乎……极其细微地收敛了一丝丝?至少洞壁上新凝结的冰霜速度慢了点。

识之律者撇撇嘴,算是勉强接受这点“进步”。她变戏法似的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硬得能当砖头的黑面包——这是她从某个废弃的补给点“借”来的。

“喏!吃饭!” 她把黑面包递到林墨羽面前,语气强硬,眼神却有点心虚。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吃,但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像“食物”的东西了。

林墨羽的目光落在那个黑面包上,没有任何动作,眼神如同在看一块石头。

“看什么看!吃啊!” 识之律者把面包又往前递了递,“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总能补充点能量吧?你们律者……应该也能消化这个吧?” 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不需要。” 林墨羽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崩坏能即是补给。”

“我知道你能吸崩坏能!” 识之律者没好气地说,“但吃东西是享受!是仪式感!懂不懂啊你!快点!尝尝!这是命令!” 她开始无理取闹。

林墨羽沉默地与她对视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服从这个“命令”和忍受她持续噪音哪个更划算。最终,他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黑面包。

他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冰冷的指尖接触到面包的瞬间,那硬邦邦的表面立刻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识之律者:“………” 她看着那个瞬间变成“冰砖”的面包,嘴角抽搐了一下。

“算了算了!你这体温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里面体温最低的了。” 她一把将面包抢回来,没好气地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咬了一口,“嘎嘣”一声,差点崩掉牙,“唔……难吃死了!下次给你找点别的!”

啃完面包,识之律者又开始折腾。

“起来起来!别跟个冰块似的杵着了!活动活动!” 她伸手去拉林墨羽的胳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墨羽再次被她强行从冰坨上拽起来。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识之律者拉着在冰原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你看那边!夕阳!虽然冻得要死,但还挺好看的吧?”

“嘿!快看!那有只雪狐!毛茸茸的!像不像罐头的尾巴?”

“喂!你别老是嗯、哦、好敷衍我啊!说点什么!评价一下夕阳!或者骂那只狐狸傻都行!”

林墨羽大部分时间沉默,偶尔被逼急了,会蹦出一两个冰冷的单字:“冷。”“无聊。”“看见了。”

识之律者也不气馁,依旧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如同一只试图温暖冰山的麻雀。

当然,“带娃”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有时,林墨羽会毫无预兆地突然起身离开,只因感知到了远处的崩坏能波动。识之律者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赶紧跟上。

有时,他会因为识之律者靠得太近、或者话太多而骤然释放寒气,将她逼退。

最危险的一次,识之律者试图模仿符华,来个“爱的抱抱”进行物理取暖,结果差点被瞬间爆发的绝对零度冻气和她周身的自动防御性重力场给震飞出去,幸好她反应快及时用权能护住了自己。

“喂!你谋杀啊!” 识之律者惊魂未定地吼道。

林墨羽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自找的”。

但识之律者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屡败屡战。

她开始尝试别的方法。

她不再强行喂食,而是会找来一些崩坏能结晶,或者干脆在他吸收环境中的崩坏能时,坐在旁边一起吸,美其名曰“陪你一起吃饭”。

她不再强迫他说话,而是改成自言自语,或者对着空气表演单口相声,把他当成一个树洞,什么都说——吐槽这个世界的无聊,抱怨找不到好吃的,怀念和爱莉斗嘴、被梅比乌斯骂、跟林墨羽打游戏的日子……虽然她刻意模糊了来源,只说“以前”。

她甚至开始……给他“打扮”。

比如,某天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鸟类的翎羽,趁林墨羽闭目吸收能量时,试图插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

结果当然是被瞬间凝结的冰霜冻碎了羽毛,外加一记冰冷的眼刀。

但她乐此不疲。

几天下来,成效……微妙。

林墨羽依旧沉默,依旧冰冷,依旧会在感知到崩坏时立刻化身无情的清除机器。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原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象:一个冰冷沉默、行走如同天灾的银发律者,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吵吵嚷嚷、试图用各种方式“照顾”他、却时常把自己气得跳脚的灰发律者。

她像是在笨拙地、复刻着某种记忆里的模式。只是角色,彻底调换。

以前是他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应付她无穷无尽的精力和小脾气。现在是她围着他打转,绞尽脑汁地想把他从那种彻底的冰冷和孤寂中拉扯出来一点点。

以前是他准备好一切,包容她的任性。现在是她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接受一点点“外界”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件斗篷,一块烤焦的肉。

以前是他用各种方法(包括林墨羽式的吐槽和偶尔的温柔)安抚她。现在是她自言自语的想尽办法让他开口。

尽管困难,但识之律者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她是唯一的、真正记得那个“林墨羽”本该是什么样子的人。

也正因如此,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那份混杂着恼怒和“恨铁不成钢”的心疼,越来越浓。

这次,轮到她来“带娃”了。尽管这个“娃”冰冷到足以冻结人心。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再次追上前方那个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的背影。

“喂!木头!等等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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