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纪初宁经常跟着纪梨确实学到了些,看待问题也能一下子看到关键,一句话就让董氏的心思无处掩藏。
纪初宁看董氏的反应就知道她说对了,只是她也没想到董氏那么大胆,居然和纪梨之前的贴身丫鬟合谋想要谋害纪梨。
纪初宁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董姨娘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一股脑儿地将银环许给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纪初宁满脸的不敢置信,居然是纪梨的婚事,居然想要将纪梨的婚事抢过来,纪初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心酸还是开心,姨娘做的这些居然都是为了自己,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既得利益者,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姨娘,错了,我们都错了,不该怪大姐姐的,我们如今所遭遇的一切,不是因为父亲,不是因为大姐姐,是因为董家,是因为外祖父,若不是外祖父贪恋父亲的权势地位,姨娘您就不用嫁给父亲了,凭借董家的地位,虽然不能嫁权贵之家,母亲您也能嫁给清流门户做原配正室,是女儿害了您,若是女儿不存在,您也不用这般为我谋划,最后走到这般地步,等父亲和大姐姐回来我们诚心认错,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女儿都陪着您。”
如今这个样子,董氏还能怎么挣扎,想要谋害嫡女已是既定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抹不去,只求银环借自己的院子未曾用来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件事涉及到纪府和董氏,纪梨最后还是在马车上告诉了纪平,毕竟是董氏是纪平的妾室,如何处置还需要他来决定。
纪平听到自己妾室的院子居然惹出这么大的祸,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回到纪府后和纪梨直奔止菁院,走进院子的时候两人愣住了,纪初宁和董姨娘跪在铺满石子的地上,衣着单薄,看两人苍白的脸色应该是跪了很久。
纪梨看着纪初宁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有看到自己时眼底的歉意,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二小姐和董姨娘扶起来,小桃,你去屋子里拿给初宁和董姨娘拿件衣裳。”
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要将纪初宁和董氏扶起来,可两人将来扶自己的人推开,
“老爷,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贪图富贵,才中了别人的圈套,是银环和我说有办法让大小姐和镇国公府的婚事成不了,还可以让镇国公府娶初宁,我这才将院子借给银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痴心妄想,想要谋夺大小姐的婚事,老爷和大小姐,怎么处置我都行,要杀要打我都没有怨言,只求老爷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为您生儿育女的份上,能够饶过初宁,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直劝我不要与大小姐作对,是我,是我执拗,都是我的错。”
“银环?这件事和银环有关?”
纪梨和纪平原本只是想问董姨娘将院子借给了谁,这样好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那些谣言,可刚刚董姨娘说什么,将院子借给了银环?董氏的样子不像是演的,可怎么会是银环?纪梨让青黛去将银环叫过来。
董氏看纪平和纪梨疑惑的表情,两人来自己这里确实是因为城西那处院子,但好像又与自己想的不是同一件事,那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自己把一切都招了!
这死嘴怎么管不住啊,若不是膝盖的还跪着石子,自己都想拿手给自己一下。现在自己全都说出来,原本可能不用被赶出去的都得出去了。
纪平听见董氏说想要纪梨的婚事,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纪平就说将她赶走,是纪梨求情说不能让初宁像自己一样没了母亲,而且董氏的那些小打小闹纪梨自己能应付,他才将人继续留在府中,现在倒好,居然还生了这种心思,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行了,先起来吧,就算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还得顾着初宁的身子,初宁风寒才刚刚痊愈,怎么能受凉。”
纪平将小桃手中的衣裳拿了一件披在纪初宁身上,将她扶起来,小桃也赶忙上去将董氏扶起,董氏听着纪平的话心里委屈的不行,什么叫自己不顾初宁的身子,明明是初宁拉着自己跪石子的,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拉着初宁跪石子一样。
“小姐,银环不见了,她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她好像跑了。
“不见了?今晚离府前还见着她,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可问了其他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银环应该是在酉时至戌时这段时间里不见的。”
董氏手捧着姜茶,听见纪梨的问话举手抢答,见纪梨将眼神看过来。
“老爷和大小姐酉时离府进宫赴宴后,约莫过了三刻钟的样子,我身边的丫鬟小桃来和我说大小姐发现了我在城西院子的事,我以为大小姐是知道了我与银环的交易,我就让小桃去将银环找来,小桃回来后就说银环不在府中了,我当时在院中发火,正好初宁来找我,初宁每日的戌时正刻都会来我的院子陪我说说话,然后再回去休息。”
“你可知道银环用你的院子干了什么事?”
纪梨根本看不出银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董姨娘摇摇头,
“银环来找我说借院子的时候,我也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看看她要做什么,可盯了数日,也没见她有任何动静,每日都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洒扫,很少出门,甚至没怎么接触过什么外人,我便没再管了,银环用那院子干了什么?”
“她故意让人在京中传赵莹和宋璟还有——还有另一位贵人的故事,然后又让那天香楼的人故意发现那人进了城西的院子,我与赵莹曾是闺中好友,这个话本从与纪府相关的人手里传出去,最是有信服力,而目的就是坏了那位贵人的名声,到时候那位贵人追究下来,也只能查到那个话本出自纪府,到时候不止我的婚事,甚至连满府人的命都得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