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到安王府的时候,沈昭月和沈婉棠正准备出门,刚跨出门槛沈静姝的马车正好路过王府侧门,沈昭月脸上一喜,嗓音清甜。
“静姝姐姐,静姝姐姐!”
沈静姝坐在马车里,听见沈昭月的声音掀开窗帘,就见到沈昭月和沈婉棠两人站在门前,沈静姝忙开口叫住车夫,
“停车,停车,我就在这儿下去。”
马车刚停稳,沈静姝就掀开车帘也不等车夫将脚蹬搬来,直接从车上跳下去。
沈静姝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霜华和暮云,她们两个可是专门负责保护沈静姝的。不过好在沈静姝平稳落地,一点事儿都没发生,众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等沈静姝走近,沈婉棠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训她,
“你胆子真是大,也不怕摔着,还好这次没事,不然你看贵妃娘娘还让不让你出门了。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出宫,我们还以为你今日不出宫逛灯会了呢。”
“母妃不让我出宫,说今夜灯会人多眼杂的不安全,我求了母妃好久,她才同意我跟着哥哥一起出来。”沈静姝并不在意沈婉棠对自己训诫的语气,她知道沈婉棠也是在为自己好。
“四殿下也来了?怎么没见着他?”
沈昭月和沈婉棠听见沈安喻也出宫了,探头往沈静姝的马车看去,但车上一直不见有人下来。
“哥哥出了宫门就没和我一块儿了,他骑马去了林府找林姑娘去了。”
“那你不去找孟浔吗?贵妃娘娘应该是叮嘱让你去英国公府吧。”
沈静姝摆摆手一脸高深,
“母妃自然是让我去找孟浔的,但是我仔细一想,今日是乞巧节,若是我刻意去找孟浔,那显得这份姻缘是我强求来的一样,况且他也没说进宫来带我出去逛灯会,我干嘛去找他,所以随缘吧,若是我和他真的有缘,那今夜一定会遇见的,若是无缘,强求也没用,好了走吧走吧,咱们快去吧。”
沈静姝拒绝两人的盘问,将她们拉着一起往灯会去,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十分温馨和谐。
乞巧节华灯初上,皓月当空,灯会人潮涌动,大多都是年轻男女,有像她们一样同性结伴而行的,也有男女一起并肩的,两人的肩膀在人头攒动的街道,因为行人的碰撞时不时挨到一起,贴近的瞬间有迅速分开,随后相视一笑。
街道两旁的小摊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精巧绝伦的灯笼,摊子上摆着精致特别的面具。街上的游人在小摊前驻足,拿起欣赏把玩,若是遇到喜欢的,便掏银子买下。
“郡——小姐,小姐,您看那个,那个兔子灯好可爱,还有那个花灯做的真巧。”
沈昭月顺着夏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卖花灯的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夏汀指的是哪一个,转头看身后跟着的几人,虽说没像夏汀那样激动,但都看得出对灯会很好奇,沈昭月开口让几人自己去逛会儿,但几人都直接拒绝,见此沈昭月也不再勉强,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听说前头有人在绣球招亲,走我们也去看看,凑凑热闹。”旁边的路人交谈的声音进入沈昭月三人的耳朵,沈昭月和沈静姝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图,两人看向沈婉棠,等着她开口,沈婉棠见两人的表情,瞬间会意,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绣球招亲。”
“好呀好呀,姐姐最好啦。”
三人结伴顺着人群往前方去,后面的苏少虞今日本来是和自己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公子一起出来玩,几人见到他的时候还调侃,说他不去王府找嘉宁公主一起逛七夕节,反而找他们几个男子,苏少虞只能笑笑说自己去了王府问过公主,公主嫌灯会人太多,不想出门,苏少虞确实去过安王府,只不过他没见到沈婉棠,就连话都是沈婉棠身边的丫鬟带给他的。
他知道沈婉棠不喜欢自己,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现在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要求沈婉棠做事,他得罪不起安王府。
可他刚刚好像余光一瞥好像瞧见了沈婉棠身边的那个大丫鬟听琴,难道沈婉棠也来了?若是让身边的这几个人看见,那自己恐怕得被他们嘲讽死,自己平日里吹嘘的那些也会被打脸,自己在这群人中地位最高也是因为和沈婉棠的婚事,还有因为这门亲事得来的世子之位,这几位都是家中的次子,前面的哥哥都是要么有能力,要么得长辈极其喜爱的,总归家中的继承权落不到他们身上,因此他们中出了个越过嫡长子得到世子之位,还能娶公主的,当然会受到其他人的追捧。苏少虞找了个借口说是有事与其他人分开,一个人往沈婉棠她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沈婉棠她们到的时候,抛绣球的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大多都是男子,不过周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或者是看人的女子。
阁楼上的女子戴着华丽精致的面具,手里拿着个绣球, 看着楼下高举双手呼喊给我的男子。
“哎这绣球招亲的女子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
“她啊,叫孙芷然,是孙员外的姑娘,孙员外也是京城的富户,同时他也是个大善人,只是这可惜子嗣不丰,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今日绣球招亲,也是想招个上门女婿,下月就是秋闱了,孙员外就想趁着乞巧节,在赶考的人里找一个有潜力的资助,若是能高中,以后孙家也会步步高升。”
人群周围看热闹的人在那讨论着今日绣球招亲的主角,就在这时楼上有人高呼,
“吉时已到——”
孙芷然将手中的绣球抛下,楼下的男子在那争抢,绣球在空中传动,孙芷然看着楼下争抢的人群,掩唇轻笑。忽然余光一瞥,瞧见人群周围一个眉眼如画,气质清冷,一身贵气的男子,他好像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眼睛在人群中找人,孙芷然给楼下人群中的某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在绣球靠近的时候,奋力一拍,绣球朝着沈昭月她们那个方向去,人群追随着绣球的方向向沈昭月她们逼近,前面看戏的人抵挡不住蜂拥而至的人群,一直在往后退,有人没有站稳不小心摔倒了,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小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喊叫声,还有女子的惊呼声。
沈昭月三人还在聊天根本没注意有危险向自己冲来,身后的秋蝉几人察觉到不对,连忙将自家主子拉过来护在身边,可她们的力量与庞大的人群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春华提议先将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还没等离开,几人围起来的圈就被冲散了,秋蝉和冬序现在已经顾不了春华她们了,将沈昭月死死的护住,沈昭月和沈婉棠她们也被冲散了,还好刚才没让夏汀她们自己出去玩。
被顾砚珩强行拉出来逛灯会的孟浔两人也走到了绣球招亲这里,孟浔在楼上看见了沈静姝她们三人,想过去打个招呼,刚到楼下就听见对面阁楼上喊吉时已到,看见楼上的女子将绣球抛下,两人并不在意,沿着人群边缘向沈昭月她们方向走去,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人群朝自己这个方向涌来,顾砚珩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沈昭月几人的位置,可人已经不在原地了,视线在拥挤的人脸上飞快的扫过,终于找到沈昭月的位置,绣球在拥挤中早就改变了方向,正朝着沈昭月她们那去。
虽然有秋蝉她们护着,但很明显她们根本难以脱身,顾砚珩脚尖点地一个跃身,借助旁边的房檐往绣球的方向去,他将正在传动的绣球接住抱在怀中,往沈昭月所在的地方去。
一个落地站在沈昭月跟前,眼中带着担忧和关切,
“你没事吧。”沈昭月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顾砚珩也松了口气,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见绣球被人抢了,那些争抢的人也放弃了,不少人都伸长脖子想看看这抢到绣球的人长什么样子,等看到那人的气质和面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就那脸和气质,自己肯定是没希望了,只是刚刚到底是谁啊,将绣球往这面拍。
“对了,我姐姐还有静姝姐姐,她们——”
“不用担心,孟浔也在,他去找了,人群都是朝你这面过来的,你这是最危险的,我刚刚看见她们被冲散方向,不是危险区域,又有侍女护着,她们是安全的。”
身后的人群不再拥挤过来,沈昭月让秋蝉她们去把春华和夏汀找回来,两人看了眼沈昭月跟前的顾砚珩,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去找人了,沈昭月回头,这才看到顾砚珩怀中抱着的绣球,眉毛轻佻,
“你这是?要给人做上门女婿?”
顾砚珩顺着沈昭月的视线,看到怀里的绣球,这才想起自己刚刚为了阻止人群再向这面涌来,先将绣球抢了,顾砚珩瞬间就将手中的绣球丢开,眼底闪过慌乱,
“这刚刚一时情急,若是不将绣球拿下,人群涌过来,推搡的时候怕你受伤。”
“哦——那你着打算怎么办,你虽然丢开了,可绣球的主人可是来找你了。”
沈昭月看着人群散开后往自己这个方向满脸笑意走来的一行人,顾砚珩丢开的绣球刚好被那人接住。
“这位公子,我们小姐有请。”
管事最开始来找抢到绣球的人的时候就看到顾砚珩背对着自己在和一名女子说话,只是那女子的容貌被顾砚珩挡住了,看不真切。
沈昭月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砚珩,等着他的回答。
“抱歉,我本无意参与此次招亲,我方才抢过绣球是为了防止人群继续混乱造成严重的踩踏事故,事出有因,非常抱歉。”
“这位公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她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孙员外的女儿,只要你与我家小姐成亲,那可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听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顾砚珩这句话,沈昭月也不由得勾起唇角,侯府的嫡子,明楼的主子应该不需要依靠别人来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昭月\/小姐!”沈昭月站在一旁看戏,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就 听见有几道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循声去看正是刚才被人群冲散的沈婉棠和沈静姝还有春华和夏汀。夏汀和春华见到沈昭月立即加快步子跑过来,夏汀的眼里蓄满泪水,眼泪要掉不掉的,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一场的。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奴婢和您被冲散后找不到您,要被吓死了。”春华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上下打量沈昭月的眼神里也带着担忧。
“我没事,秋蝉和冬序她们把我护得很好,我没受伤,倒是你们,你们可有受伤?”
“我们没事,主要是小姐您没事就好。”
“昭月,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沈静姝和沈婉棠因为穿的衣裙不好做太大的动作,只能快步走,比夏汀她们赶来的要慢些,到沈昭月跟前的第一时间,两人拉着沈昭月转了一圈,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胳膊没事,手也没事,腿也是好的,脸蛋儿也是干净的。”
“衣裙都是好的,发钗都在,没有歪斜,看来是真的没受伤。”
沈昭月被拉着转来转去,一旁说话的顾砚珩都被几人挤开了。
“好啦,两位姐姐,我真的没事,哎对了,孟浔呢?不是说他去找你们去了吗?”
“哦,他啊,他说去找顾砚珩了,哎——孟浔不是说顾砚珩来找你了吗?那你在这儿,顾砚珩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