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昭月妹妹,等一下,等我缓缓,让我准备准备!”
纪梨现在对于沈昭月要和自己说事这件事有点应激了,已经顾不得什么称呼了,她怕沈昭月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来,纪梨深呼吸,调整好心态随后眼睛看着沈昭月,那眼神像是在说,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我还能承受得住。]
只是这次纪梨真的想多了,沈昭月只是想起谢琼交代自己的话还没说,
“梨姐姐,我只是想说二舅母与我说表哥明日就到京城了,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城门口迎他。”
“没了?就这个事情?”
纪梨还等着沈昭月说大事,结果准备半天就听到这个消息,对于纪梨来说,这个消息与沈昭月之前说的话相比,已经微不足道了。
“嗯嗯,没了。”沈昭月看着纪梨呆呆的样子乖巧的点点头。
“我明天会去的,顺便也出门打听一下你和我说的那个故事。”
“那行,我回去到时候让冬序去和舅母说一声,我明日也要去,那就明日再见了。”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安王府门前,沈昭月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和纪梨挥手告别。
沈昭月回了王府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棠梨院,院门还是紧闭,沈昭月让春华敲门,院里有了响动,不一会儿门打开听琴走出来。
“听琴,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回郡主,公主精神已经好多了,郡主可要进去看看?”
“姐姐愿意见我了?”前几次自己想来看看结果都被沈婉棠借病赶了回去,这次她本来也是来问问,这会儿听琴问自己要不要进去看看,自己有些意外的。
“郡主说哪里话,您与公主是亲姐妹,公主怎么会不愿见你,实在是之前病得厉害,公主怕传染给别人,这才闭门不见的。”
沈昭月也不管听琴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沈婉棠肯见人就好,她就怕她自己一个人闷着,到时候忧思过度病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婉棠大病初愈让识画搬了把摇椅放在院子里,躺着看天边残阳,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瞧着精神不错。
“姐姐,你可好些了,头还昏不昏?身子可还有不适?”
沈昭月伸手去探沈婉棠的额头,被沈婉棠抬手挡住,冰凉的触感蔓延至掌心,沈昭月将沈婉棠的手捂住,用自己的手心为她传递温度。
“这都是五月的天了,姐姐的手怎么还这样凉,你怎么不叫听琴给你生个炉子,拿个手炉什么的,盖个毯子也好啊,你这才刚刚病愈,可不能再受凉了。”
沈婉棠被沈昭月这小嘴叭叭唠唠叨叨的模样逗笑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咱俩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你这唠唠叨叨的模样,怎么和母妃一样!”
“母妃也来了?”
“嗯,刚走没多久,哥哥和父王也一起来了,他们见我没事叮嘱几句,就母妃唠叨些。”
沈婉棠想起方才安王妃絮絮叨叨的样子,简直和刚才沈昭月那模样如出一辙,想来之前昭月生病时母妃没少唠叨,昭月这才学了个十成十。
“姐姐,母妃她其实也是担心你。”同时母妃心里也愧疚以前没有陪在你身边。
沈婉棠心里也懂沈昭月的未尽之意,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母妃确实陪伴昭月多些,但这些年自己的生辰都是亲自回来陪着自己的,也会经常写信问候,关心,也会给自己买礼物,所以在自己的成长路上,其实母妃并没有缺席过。
况且昭月有母妃陪伴,但自己还有父王,哥哥,还有皇祖母,甚至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表哥他们都在京城,对自己也很好,所以自己并不觉得母妃对自己有亏欠,相反昭月在北疆只有母妃和大舅舅他们。
“行啦,我知道母妃担心我,我也知道我们小昭月也担心姐姐,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放心吧。”
沈婉棠反手握住沈昭月,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对了,姐姐,明日表哥和太子哥哥就回来了,我准备和舅母他们一起去城门口迎他们,你可要和我一块去?”
“好啊,病了那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
“那——”沈昭月想说若是遇到宋璟,沈婉棠会怎么样,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宋璟回京的第二日沈婉棠就说染了风寒然后闭门谁也不见,但到底沈婉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想说宋璟?你都知道了?”
沈婉棠瞧着沈昭月一脸犹豫不决,眼里带着挣扎的样子,再结合听琴说昨日宋璟来时被沈昭月撞见了,沈昭月还阴阳了几句,想来沈昭月也知道她与宋璟的往事了,不用想都知道是沈静姝说的,那日赏花宴自己去换完衣裳回来就觉得几人表情奇奇怪怪的,沈静姝那欲言又止的。
沈昭月低垂着脑袋点点头,嘴里小声说着对不起。
毕竟自己知道这事的手段不算光明正大,又是关于沈婉棠,如今在她面前对方坦然的说起这事,自己还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
沈婉棠将沈昭月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温和的笑着说,
“这有什么的,我本来也打算瞒着,父王和母妃都是知道的,母妃刚才还问我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们都有了亲事,我和他之间最多只算是少时的情谊,遗憾肯定是会有的,毕竟差点就成了,只能说有缘无分。”
沈婉棠的眼里带着释怀,好像真的不在意了。沈昭月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那宋璟这几日来王府,为何姐姐一直闭门不见,甚至连我们也不见了。”
沈婉棠总算知道刚刚沈昭月那欲言又止,又满眼担心生怕自己想不开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了,沈婉棠嘴角上扬,这次轻笑出声,
“我的傻妹妹,我是真的染了风寒,病了,怕染给你们才闭门不见的,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宋璟吧。”
这次换沈昭月傻眼了,难道不是吗?
“不是因为他吗?”
“当然不是,不说我与他已经是过往了,你姐姐可是深得圣宠的安王的嫡长女,陛下亲封嘉宁公主,而且外祖父可是镇国公,舅舅一个驻守边疆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个在朝堂上以一敌百纠弹百官,连皇上都敢骂的御史大夫,好歹是父王母妃金尊玉贵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怎么可能会纠结于这些情爱之中。我少时确实对他春心萌动,心生爱意,但自从他母亲来安王府跪下求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与他之间已经不可能,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不会是我未来的夫君,即使是后来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回京,我也只是感慨自己当初付出真心,最后无疾而终而已,并没有难过。”
“昭月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记着你是安王府的女儿,只要安王府还在一日,你就永远不要因为任何人丢弃你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傲气,更不能让人贬低了你,若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你就让人动手,只要是别打死了,总归有二舅舅这个御史大夫在朝堂上为你舌战群儒的,二舅舅摆平不了不是还有皇伯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