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北城洋溢着一股子喜庆的氛围。
要说哪里更加喜庆。
那就当属陆司令的陆宅了。
古风古色的宅邸被大红色的绸缎装饰着。
门窗上也贴上了醒目的囍。
两个不一样俊俏的男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一人牵着红绣球的一头绸缎。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正在门口接待来宾。
百姓甲:“看看,这陆宅就是不一样,大气极了。”
百姓乙:“谁说不是呢。”
百姓甲:“这两位当真是我们北城的大恩人啊。”
百姓乙:“那可不,别聊了,听说陆司令请的和平饭店的大厨做的宴席,赶紧进去尝尝吧。”
来到内院一看。
更是精致极了。
天井早已搭起了红绸彩棚,棚顶缀着五彩纸花。
正中央,还是个戏台子。
想必今晚还有聚芳班的演出可以看。
彩棚下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
每一桌的桌面都用大红色的桌布盖上了。
不少先来的已经坐在一起攀谈起来。
沈奎山被拜托成了司仪。
只听他一声:“良辰吉时到!”
傅年和陆济时牵着那条绣球绸缎。
跨过火盆进了门。
两边是聚芳班的老乐师。
一个个腮帮子鼓得老高。
曲调从《百鸟朝凤》吹到《抬花轿》。
欢快得让人情不自禁也被感染了。
拜堂仪式大约是所有人都期待的。
正厅中央的供桌上摆着天地牌位。
正厅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
但谁不喜欢凑热闹。
门框都快被挤破了。
点燃的红烛在风中摇曳着烛火。
沈奎山坐在太师椅上。
还要身兼司仪的身份。
沈奎山:“一拜天地——”
傅年拉着红绸,和陆济时相视一笑。
然后虔诚地拜了一拜。
沈奎山:“二拜高堂——”
这高堂除了他沈奎山,还有一座牌位。
正是陆济时的母亲。
两人又是一拜。
傅年眼尖地看到陆济时的眼眶泛了红。
沈奎山:“夫夫对拜——”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二拜。
靠得近,都能闻到彼此之间的气息。
傅年弯腰下去,轻声和陆济时说:“大好的日子,夫君莫哭。”
但这个人哪有什么正经时候:“到了洞房再哭,也不迟啊。”
陆济时好不容易起来的一些个感动被这么一插科打诨全闹没了。
一众人看着这两位主角就这么互相弯着腰。
一个不见起。
有些疑惑。
这时任杰出来打圆场:“谁先抬头,谁在这个家里说了算。”
傅年看着陆济时笑得开心。
陆济时:“笑什么笑,抬你的头。”
傅年只好听话起身。
顺带拉了陆济时一把。
看到两位主角都起了身。
大家欢快地鼓了掌。
有人透着掌声喊道:“新郎官们,还不出来畅饮一番!”
不少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都让我们沾沾喜气!”
陆济时和傅年相视一笑。
出了正厅,给来的宾客们敬酒去了。
等到把所有的宾客都送出陆宅。
都已经到半夜了。
两位新人这才回了新房。
陆济时看着大红色的被褥床单。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被傅年一下抱在了怀里:“怎么了?陆司令觉得还缺些桂圆、红枣?”
陆济时:“你有本事,你生。”
陆济时:“我可没这本事。”
傅年鲜少穿这样亮眼的颜色。
陆济时先前忙,心里还紧张,没来得及细看。
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才看到现在的傅年有多么勾人。
他皮肤本来就白,被大红色这么一衬,更是晃眼。
那双凤眼被酒气染红了眼尾。
在烛光下,明明晃晃地闪着光。
这样便也就算了。
偏偏还勾着唇角在笑。
活像画本子里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某人的手也不老实。
陆济时那大红色的喜服已经被褪了一半了。
殊不知他在狐狸精眼里,也勾人的很。
硬朗的面容难得露出些迷茫。
平常锐利的眼睛如今被水雾覆盖。
降低了不少的威压感。
傅年爱极了他眼尾的那颗红痣。
现在也在舔舐、啄吻。
明明陆济时都毫无反抗了。
傅年还要来一句:“夫君,可别误了良辰啊。”
陆济时没办法。
只能恍恍惚惚间,过了这洞房花烛夜。
第二日,傅年依旧是神清气爽。
陆济时依旧下不了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傅年只要稍显委屈,他就下不了手。
他只能咬牙切齿道:“你昨晚耳朵聋了吗?”
傅年摇了摇头:“夫君那绝美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陆济时:“叫你停,你怎么没听见!!”
傅年吻了吻陆济时的脸颊:“夫君说谎,明明就——”
昨晚的陆济时可是领教了傅年这张嘴都能说出些什么让人羞红了脸的词语。
一下子就把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词汇用手掌捂在了那张娇好的唇中。
两人就这么难得闲了几日。
不过在这样的乱世。
想要日日如此。
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解决了内忧。
外患就来了。
倭贼趁着明国军阀混战。
偷袭了东北。
凭借着更加先进的装备武器拿下了那块富饶的土地。
但这远远无法填满他们的贪婪。
一直贪得无厌地把手伸到整个明国。
陆济时握着傅年的手:“他们的路径,接下来就到北城了。”
陆济时:“你知我不愿,不愿——”
陆济时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傅年只是把陆济时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侧:“我知你不愿看到百姓受苦。”
傅年:“我说过的,不论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背后支持你。”
陆济时:“既如此,去国外躲躲吧,带上师父他们。”
这是傅年第一次对着陆济时黑了脸。
傅年:“你让我留你一人对付那群畜生?”
傅年大概知道陆济时吃软不吃硬,又换了攻势:“你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
傅年:“你舍得我只能看你那冰冷的书信文字?”
说完,眼泪也落了。
烫得陆济时下意识想缩回手。
却被傅年狠狠留住:“我要留在这,师父他们就麻烦你送他们出去了。”
陆济时知道自己拿傅年没办法只能答应。
而后的几年,是陆济时和傅年最接近死亡的几年。
他们终究还是败了。
因为没有领导的军阀只是一盘散沙。
根本敌不过那群装备精良还毫无人性的畜生。
他们只能西下。
最后加入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八路军。
好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经历艰辛万苦,还是取得了胜利。
陆济时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红旗,一双包含风霜的眼含了泪。
他和傅年虽然大难不死,但大大小小的伤受了不少。
如今,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傅年握住陆济时的手。
两人在新时代到来的第一天,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