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套房,气氛凝重。
周欣竹站在客厅中央,脸色依旧冰冷。她拿出手机,快速拨了几个电话,语气果断地向律师团队和家族内部的安保部门下达指令,要求他们立刻介入,对姓林的公司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进行彻查和施压。
徐鸣安静地站在一旁,将那个微型窃听装置小心地封存在一个证物袋里,等待移交。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周欣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未散的冷厉。
结束通话,周欣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被激怒后的决绝。
“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冷声道。
徐鸣上前一步,沉声道:“小姐,是否需要我采取进一步措施?确保他们不会再构成任何威胁。”他的语气里满是狠戾,为了她的安全,他不介意使用任何必要手段。
周欣竹看向他,目光在他坚定而冷硬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
愤怒之后,是极致的冷静和算计。
“不,”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锐利的弧度,“他们今天失了手,丢了这么大的脸,还面临调查和诉讼,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那个林总,他背后的人,现在恐怕比我们更急。”
她踱步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狗急跳墙,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徐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眉头微蹙:“您是想……引蛇出洞?这太危险了!”
“风险可控,收益才最大。”周欣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我,失败了。下一次,他们会更谨慎,但也可能……选择我身边的人作为突破口。比如你,坏了他们好事的保镖。”
徐鸣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您是想让我……”。
“给他们一个机会。”周欣竹走近他,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那里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一个看似能控制住你、从而或许能威胁到我或者挽回局面的机会。你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徐鸣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清楚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
他将主动踏入未知的危险,将自己作为诱饵。但更让他血液发烫的,是她话语中那种绝对的信任,以及将如此重要任务交付于他的掌控感。
“他们会相信吗?”他问,声音沙哑。
“会。”周欣竹肯定道,“因为他们已经慌了,而且他们会自以为足够了解一个‘保镖’的心理‘保护主人’,以及落入敌手后可能的……倔强与屈服。”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你需要演一场戏,一场被他们制服、挣扎、最终无奈被俘的戏。但要把握好度,不能太轻易,也不能让他们真的伤到你根本。”
她看着他,眼神变得深邃:“我相信你能做到。而且,我会在你身上放最先进的追踪和监听设备。你不是一个人,徐鸣。你是我抛出的饵,也是我扎进他们心脏的一根钉。”
徐鸣也在看着她,所有的犹豫和担忧在她全然的信任和清晰的布局面前消散殆尽。一种被需要、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包裹了他,与内心深处那份为她赴汤蹈火的忠诚融合在一起。
他缓缓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眼神坚定如磐石:“是,主人...老公。徐鸣明白。我会成为您最合格的诱饵,为您抓住所有的蛇。”
这一刻,他不是以保镖的身份,而是以“老婆”的身份,领受她的命令,并将完美执行。
周欣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发顶,感受着他绝对的臣服与炽热的决心:“保护好自己。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回来。”
“是。”
计划迅速制定。周欣竹立刻联系了绝对可靠的技术团队,送来了伪装成纽扣、皮带扣的微型追踪器和监听器,并制定了紧急联络和救援方案。
一切准备就绪。
傍晚,徐鸣独自一人离开了酒店套房,按照计划,前往技术团队提供的、对方可能设伏的区域,假装进行“外围安全巡查”。
周欣竹站在套房的窗帘后,看着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融入街道人流,心脏微微收紧,但眼神却无比冷静。
她拿起一个特殊的耳麦,低声道:“饵已放出。各单位注意,戏开始了。”
耳机里传来徐鸣低沉而稳定的回应:“收到。”
街道上,徐鸣看似随意地走着,实则全身感官高度警觉,留意着周围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他故意走向一条相对僻静的、通往酒店后巷的小路。
果然,在路过一个堆放杂物的拐角时,异变陡生。
前后突然窜出四个手持棍棒、明显有备而来的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和退路。动作迅速,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打手。
“周家的狗腿子?”为首一人狞笑着,“跟我们走一趟吧!”
徐鸣脸上立刻露出“惊怒”交加的表情,摆出格斗架势,低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废什么话!抓住他!”另一人喝道。
四人同时扑上。
徐鸣“奋力”抵抗。
他的动作看起来凶猛而专业,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虎虎生风,巧妙地击退靠近的敌人,却又“恰好”地露出一些破绽,让对方的攻击能偶尔落在自己身上不太要害的地方,制造出激烈的打斗效果和逐渐不支的假象。
闷响声、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痛哼声在狭窄的后巷回荡。
这场“战斗”持续了几分钟。
徐鸣的西装被扯破,嘴角“意外”地被擦伤,渗出血丝,呼吸变得急促而“凌乱”,仿佛体力正在快速消耗。
终于,他一个“不慎”,被人从身后用棍子重重扫在腿弯处。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另外两人立刻趁机扑上,死死扭住他的双臂,另一人拿出准备好的注射器,迅速扎进他的脖颈。
冰凉的液体推入血管。
徐鸣挣扎的力度“明显”变小,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和“不甘”,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妈的,这小子真能打。”一个打手啐了一口,抹了把脸上的汗。
“快!带走!”为首的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催促道。
两人架起“昏迷”的徐鸣,迅速将他塞进一辆早已等候在一旁、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里。车子迅速驶离现场。
面包车颠簸着。
“昏迷”中的徐鸣,意识无比清醒。他能感觉到车辆行驶的轨迹,能听到打手们粗俗的对话和向某人汇报得手的电话。
他脖颈处的微型发射器正在稳定工作,将他听到的一切和实时位置传输回酒店套房。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执行任务的专注,以及一丝……即将为他的“主人老公”撕开敌人伪装的嗜血兴奋。
蛇,出洞了。
而他,正是那个被精心送入蛇窟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