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上的戒指,像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两人圈进了一个更加紧密的世界。
在外人看来,周家大小姐和她的冷面保镖表面维持着主仆分线,但某些细微之处,已然不同。
徐鸣的伤势基本痊愈,只留下淡粉色的新疤。
晨光中,他依旧会为她准备早餐,但当她自然地拿起一片吐司抹好果酱递到他嘴边时,他会微微一愣,然后顺从地低头咬下,耳根泛红,咀嚼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周欣竹办公时,他会安静地守在一边。她偶尔抬头,会撞见他来不及收回,带着温柔笑意的目光。
被抓包后,他会立刻垂下眼,恢复冷硬表情,但紧绷的嘴角却泄露了心事。
周欣竹也不点破,只是垂下眼帘时,自己唇角也会弯起甜蜜弧度。
苏曼又来喝过一次下午茶,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两人之间扫射,最后盯着周欣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低调却难掩质感的黑钻戒指,露出“果然如此”的贼笑,被周欣竹用一块马卡龙精准堵住了嘴。
日常的甜蜜之下,针对“小丑”的网从未松懈。周欣竹动用了所有明暗力量,追查如附骨之疽。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周欣竹接到一个加密通讯,来自她安插在境外某情报圈子的暗线。
信息简短却惊心动魄:有人在黑市高价悬赏一份五年前的“清理行动”档案副本,并附上了一个残缺的加密密钥。
悬赏者的匿名Id经过层层伪装,但暗线通过交易习惯和资金流向的蛛丝马迹,锁定了其中一个可疑的洗钱节点,节点关联着一个看似合法的海外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与之前调查林建业资金流向时,那个最终指向的空壳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间接联系。
“他们坐不住了。”周欣竹在书房里,对徐鸣和弗兰克冷静分析,“想要那份档案,要么是为了确认当年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要么……是想销毁最后可能指向他们的证据。无论哪种,都说明我们碰到了他们的痛处。”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基金会的资料,眼神锐利如刀:“这是条大鱼,也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不能再打草惊蛇。”
一个比之前更加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她要以自身为饵,进行一次更高风险的豪赌。
几天后,一个消息在特定的小圈子里悄然流传。
周家大小姐因近期频遭意外,深感不安,决定秘密前往位于瑞士的一家以绝对隐私和安全着称的私人银行,启用一个多年未动的家族保险柜,据信里面存放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或许是应对危机的底牌。
消息真真假假,动机合情合理。
而行程,则被刻意泄露得“意外”周密又“恰好”存在一丝可利用的破绽。
中转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有一段独立的、相对僻静的通道。
瑞士,苏黎世机场。
贵宾休息室内,周欣竹端着咖啡,看似悠闲地看着窗外起落的飞机。
徐鸣站在她身侧,神情警惕,但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泄露着内心的不平静。他知道这个计划的风险,但他更知道,这是终结一切的最好机会。
耳机里传来弗兰克低沉的汇报:“目标已进入机场,三人小组,携带轻便装备,伪装成普通旅客。预计五分钟后抵达通道。”
周欣竹放下咖啡杯,对徐鸣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像普通旅客一样,走向那条计划中的通道。
通道安静,灯光柔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就在他们走到通道中段时,前后出口几乎同时出现了三道身影,动作迅捷,眼神冰冷,手中握着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周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人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冷冷道。
周欣竹停下脚步,脸上适当地露出“惊慌”:“你们是什么人?”
徐鸣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摆出防御姿态,低吼道:“退后!”
“解决他。”为首者毫不废话。
木仓口抬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手枪的响声从通道上方的通风口传来。三枚麻醉针精准地射中了三名袭击者的脖颈。
三人身体一僵,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
同一时间,通道前后涌入了数名身着机场安保制服实为周家行动队员的人,迅速控制现场,收缴武器,将昏迷的袭击者拖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二十秒。
徐鸣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周欣竹却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插曲。她走到那个为首的袭击者身边,蹲下身,从他耳后取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还在运作的通讯器。
她对着通讯器,用冰冷清晰的声音说道:
“告诉你们的主人,‘小丑’的时代,结束了。”
说完,她指尖用力,碾碎了那个通讯器。
这不仅仅是一次反杀,更是一次宣战和定位。
通过这个通讯器反向追踪和信号锁定,加上之前掌握的基金会信息,足以将隐藏在最深处的敌人挖出来。
后续的行动迅如雷霆。
在国际合作和庞大资源的推动下,那个隐藏在基金会背后的跨国犯罪集团残余势力被连根拔起,主要头目相继落网。
牵扯出的陈年旧案得以昭雪,而“小丑”这个代号,也随着其保护伞的崩塌,彻底成为了历史。
尘埃落定。
一个月后。
顶层套房的阳台上,夜风温柔。
周欣竹窝在躺椅里,看着最新的财报。徐鸣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正笨拙地用一只手削着苹果。
他左臂虽然恢复,但精细动作还稍显迟钝。
他将削好、切成小块的苹果递到周欣竹嘴边。
周欣竹很自然地张口吃下,目光却没离开文件,只是含糊地说了声:“甜。”
徐鸣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周欣竹察觉到了,抬眼看他,忽然问道:“后悔吗?”
徐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是问他后悔经历这些危险,还是后悔戴上这枚戒指,与她绑定一生。
他放下水果刀,用那只沾了点苹果汁液的手,轻轻握住她戴着黑钻戒指的手,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坚定。
“遇见您,是徐鸣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周欣竹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嘴这么甜?”
徐鸣耳根微红,却鼓起勇气,凑近她,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带着苹果清香的吻。
“只对您甜。”他低声说。
周欣竹眼底笑意更深,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一片安宁。
窗内,流淌着的、无需言说的糖与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