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龙残党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触角竟能穿透严密的封锁网,试图将未知的重要物品运往海外——这条来自黑冰台的最新密报,让赢驷心中那根关乎东极之墟圣骸的弦绷得更紧。他站在重新绘制、已然铺满整面墙壁的巨幅混舆图前,目光深邃。图上,大秦的疆域被清晰地勾勒,三大水师的防区以不同色彩标注,而更远方,徐衍笔下那条横跨浩瀚大洋的虚线,以及那片轮廓模糊的疑似巨陆,则如同一个巨大的诱惑与谜团,静静地悬浮在帝国的东方。
曾祖父。少年赢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快步走到图前,目光立刻被那广袤的蓝色区域与未知的陆地所吸引,这便是徐卿所绘的……新世界?
是机遇,也可能是我大秦未来最大的威胁。赢驷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他将黑冰台关于甘龙残党动向的密报,简单向赢政提了几句,内贼未清,外患已露端倪。他们想送去海外的东西,必然与那有关。我们,必须更快。
赢驷指着地图,开始为赢政系统性地剖析帝国的海陆格局。
你看,三大水师分镇,如同三把锁,锁住了我大秦的海上门户,更握住了向外探索的钥匙。北海水师卫戍京畿,东海水师控扼东南,而蒙川的南海水师,则是我们走向深蓝、探寻那疑似巨陆的先锋。
他的手指沿着海岸线滑动,陆上,直道网络日益完善,将帝国的血脉连通;奇工院的蒸汽机已开始在矿山与工坊轰鸣,钢铁洪流初现;北疆,朔方等新城正在草原上扎根……政儿,你看到了什么?
赢政凝视地图,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睿智光芒:孙儿看到,一个陆海兼备、筋骨强健的帝国正在太爷爷手中成型。陆地是根基,提供粮食、兵源与纵深;海洋是血脉与羽翼,输送财富、开拓视野与未来。二者缺一不可。只是……他顿了顿,指向地图上西方那片标注着、等名称的区域,海洋连接世界,既然我们能东向发现新陆,那么西向呢?这片被称之为地中海的区域,又会存在着怎样的国度?
赢驷赞许地点点头,正欲开口,一名内侍却急匆匆入内,禀报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惊异:陛下!宫门外有异邦使团求见!他们自称……来自极西之地的罗马共和国,乘巨舰漂洋过海,穿越无数国度,特来觐见东方大秦皇帝!
罗马?赢驷眼中精光一闪,与赢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动与了然。来得正好!
麒麟殿上,气氛庄重而肃穆。以丞相、卫尉、典客为首的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队风尘仆仆却举止不卑不亢的异邦使者。他们身着白色的托加长袍,头发卷曲,鼻梁高挺,与中原人样貌迥异,为首的使者名为盖乌斯·弗拉米尼努斯。
盖乌斯以略带口音却流利的雅言(官方语言),向端坐于御座之上的赢驷行礼,并呈上了用羊皮纸书写、以拉丁文和希腊文并书的国书,以及他们的礼物——精美的银器、色彩斑斓的玻璃器皿、一套沉重的罗马军团步兵锁子甲以及一柄造型优美的罗马短剑(Gladius)。
尊贵的大秦皇帝陛下,盖乌斯的声音洪亮,我等奉罗马元老院与人民之命,跨越浩瀚沙漠与海洋,带来罗马共和国最诚挚的问候。我们听闻东方有一个强大而文明的帝国,特来瞻仰风采,并期望能与贵国建立和平的贸易与往来。
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眼神中那属于强国使者的自信与审视,却逃不过赢驷的眼睛。那套军团盔甲与短剑,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示威,展示着罗马的军事工艺与力量。
赢驷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旨意,让通译宣读了国书的内容。国书中除了礼节性的问候,也隐约提及了罗马在地中海的霸业以及与迦太基等强敌的争霸。
贵国的心意,朕收到了。赢驷缓缓开口,目光如炬,扫过盖乌斯及其随从,大秦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也乐于与天下万国交通往来。只是,朕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穿越这万里之遥,找到我大秦的?
盖乌斯微微躬身:回陛下,我们通过陆路与海路结合,听闻过安息人、塞琉古人谈论东方丝绸之国的富庶与强大,依靠星象、海图与不屈的意志,方才抵达。
星象、海图、意志……赢驷重复着这几个词,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看来,探索远方,并非我大秦一家的雄心。他话锋一转,贵使远来辛苦,且先在驿馆安顿。具体通商事宜,朕会命典客属与尔等详谈。
使者退下后,殿内议论声起。罗马使团的到来,无疑向所有朝臣宣告了一个事实: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而大秦,并非唯一的中心。
赢驷看向身旁目光灼灼的赢政,沉声道:政儿,看到了吗?海洋连接世界,也带来了对手。这个罗马,能跨越万里而来,其国势、其航海、其军备,绝非等闲。他们今日是使者,他日,未必不会是竞争者,甚至是敌人。
赢政重重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曾孙儿明白!曾祖父,我们必须更快,更强!不仅要东向探寻新陆,更要西向了解这些潜在的对手!大秦的船,终将驶向所有未知的彼岸!
说得好!赢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期许,第九卷 东渡扬帆,至此告一段落。海军已立,海图已绘,强敌已现。接下来的路……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和军士的高呼:北疆军报!紧急军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尘的信使几乎是冲进大殿,扑倒在地,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赤羽的告急文书:陛下!匈奴大单于冒顿,整合草原诸部,率十万铁骑,突破长城防线,云中、雁门告急!北疆烽火连天,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整个麒麟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对海洋与远西的遐想中,被猛地拉回了北方那广袤而熟悉的草原。
赢驷接过军报,快速浏览,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赢政,又扫视全场文武。
海洋的挑战在于未来,而陆地的威胁,就在眼前。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传朕旨意:北海水师严密监控辽东,防止匈奴与辰韩残部勾结。东海水师、南海水师,按既定方略建设、探索。
他顿了顿,声调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
至于北疆……是时候让冒顿和他那些引弓之民,见识一下,什么叫作……钢铁洪流,什么叫作……天朝之怒了!」
「系统,调出所有与【北疆防御】、【骑兵装备】、【野战火炮】相关的可解锁技术列表!」
「国运值,优先倾斜北疆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