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俩是两个人,不多弄点怎么够分?别看留的多,两人一分,还不如平时傻柱带走的多呢。
马华和胖子心里憋着一股委屈,可看到杨厂长怒气冲冲的样子,谁也不敢开口顶撞。
“厂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们就是习惯性多留了一点,您就饶我们这回吧。”
“看在我们今天把招待餐做得还不错的份上,您就别追究了。
以后我们一定更用心,帮您、帮咱轧钢厂争光。”
争光?
争个屁的光!
杨厂长一听胖子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他俩那点手艺,还想给他争光?不让他丢人就不错了。
刚才可不就害得他在几位外地同行面前,把脸都丢尽了。
“你们还想再做招待餐?”
杨厂长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菜盘一晃,水煮肉片的汤都洒了出来。
足以看出他有多火大。
“就你们这水平,还想做招待餐?”
他几乎是咬着牙骂出来。
“再让你们做下去,轧钢厂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可……可刚才外面那位领导,明明说我们菜做得不错啊。”
胖子有点不服,低声嘟囔了一句。
“那是人家客气!就你们俩蠢货还当真了!”
说到这儿,杨厂长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
“不止那几位,所有领导都吃出来了,你们的手艺比你们师傅差远了!”
“就这水平,还想继续做招待餐?再跟你们师傅好好学几年再说吧!”
这下,胖子和马华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他们明明是按傻柱教的方法做的啊!
自觉手艺应该不比傻柱差多少才对。
怎么所有领导都尝出差距来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马华和胖子这才明白,为什么杨厂长发这么大火。
甚至一进门就直奔小厨房,揪着他们多留菜的事不放。
原来是他们在张厂长面前让杨厂长丢了人。
“这些菜,这些……还有这些……”
“你们通通带走,全部按市价的两倍,从你们工资里扣!”
起初听到杨厂长说菜可以带走,胖子和马华心里还一喜。
觉得杨厂长到底还是念旧情的,骂归骂,最后还是让他们把菜拿走。
可后面那句话一出,两人顿时傻了眼。
这些食材在市场上售价不菲,若要全部购买甚至按双倍价格结算,恐怕他们整月的薪水都不足以支付。
“你们这是侵占公共财产的行为,现在罚你们每人扣一个月工资!”
杨厂长怒气未消,继续厉声道。
“厂长,我们知错了,求您再给次机会!”
“厂长,我母亲卧病在床,妹妹还在读书,全家就靠这份工资过活。
要是罚这么重,家里人真要揭不开锅了。”
马华连声哀求,胖子更是涕泪俱下地诉说着家境艰难。
“不认罚也行,我让保卫科来处理,你们以后不用在轧钢厂上班了。”
杨厂长冷着脸甩手而去,连余光都不愿施舍给二人。
此刻他胸中正憋着闷气。
中午的招待宴让他在张厂长等同行面前颜面尽失,李成业在席间透露许大茂、傻柱和易中海都被警方带走的消息,简直当众给了他难堪。
更让他窝火的是,死对头李副厂长此刻不知在如何暗自讥笑。
这两个徒弟偏在这时凑上来询问用餐满意度,无异于自撞枪口。
既然饭菜已经剩余,让二人赔偿总好过白白浪费。
在杨厂长看来,这般处置已是看在傻柱情面上从轻发落。
若非顾及他们是傻柱徒弟且厨艺尚可,早就直接予以辞退。
“全完了......”
望着厂长决绝的背影,胖子瘫坐在地喃喃自语。
他家境确实窘迫,先前诉苦虽存夸大,但若真被扣除两月工资,全家怕是连粗茶淡饭都难以为继。
“真晦气!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马华狠狠啐了一口。
他家境虽比胖子稍好,但平白损失两月工资也令他心如刀割。
用脚尖轻踢仍在地上发怔的胖子,马华皱眉追问:“胖子,是不是你负责的菜品出了问题?”
这顿招待餐本是二人分工协作,各掌几道菜肴。
他不认为是自己准备的食材有问题,问题一定出在胖子那拙劣的烹饪技术上。
“我还想问你呢!”
胖子擦了擦眼泪,低声抱怨着。
“你明明都看见了,我完全是按照师傅教的方法操作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是啊,我也是照着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儿,马华突然一拍脑门,对胖子说道。
“胖子,你说师傅是不是留了一手?有些关键的步骤根本没教给我们啊?”
马华想起来,每次做菜到放调料的环节,傻柱总是刻意支开他们。
现在想来,肯定是傻柱藏私,没把真本事全教给他们。
“肯定是这样!”
听马华这么一说,胖子也激动起来。
绝对是傻柱防着他们,才害得他们落得这般田地。
“是又怎么样?他毕竟是师傅,我们是他徒弟又不是他亲儿子,防着我们也是正常的。”
最后,胖子又无奈地低下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
下午四五点,临近下班时分。
李副厂长将李成业叫到办公室。
“小李,你那本书我找人复印了几份,分发给各位领导阅读,已经在会上讨论了。”
“你那总结方式简明扼要,我们都认为用这种模式总结各行业的技术经验是可行的,值得推广。”
“甚至以后中专学校的教材,也可以参照这个模板来。”
李成业刚坐下,李副厂长就对他赞不绝口。
“谢谢厂长,我只是总结了一些个人想法,没想到能有这样的作用!”
李成业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谦逊地回应。
“嗯,你是个人才。
听说你过几天准备考五级钳工?”
李副厂长又提起了李成业考五级钳工的事情。
这事竟传到李副厂长耳朵里,让李成业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李副厂长毕竟是厂里的二把手,想知道这种事很容易。
更何况,车间里的王子石肯定会到处宣扬,就等着李成业考不过好看笑话。
不过,李成业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对于考五级钳工,现在的李成业已有十足把握。
“是的,厂长,我已经报名参加五级钳工考核了。”
李成业坦然承认了这件事。
“有几成把握?”
李副厂长追问。
十成把握。
以他如今的技术水平,李成业确信通过五级钳工考试绝无问题。
他天资聪颖,这些天一直在研读书店里那本钳工技能大全,边学边在车间实践,如今的技术已不逊于任何资深五级钳工。
“好!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自信!”
李副厂长十分欣赏他这份笃定,赞许地点头。
“今天下午开会时,我本想提议提拔你。
但得知你报考五级钳工后改变了主意,打算等你通过考试再提。”
“你是技术工人出身。
技术岗转管理岗虽不要求技术顶尖,但水平太低难以服众。
你原先只是二级钳工,即便我提出提拔,恐怕阻力不小。”
“若你能一举通过五级考核,届时再提拔便是顺理成章。
从二级直接考上五级,这本身就证明你的能力足以胜任领导岗位。”
李副厂长推心置腹地解释着暂缓提拔的缘由,显然对李成业寄予厚望。
“让厂长费心了!”
李成业由衷感激。
不论李副厂长是看重他的才能,还是指望他创造更多价值,这份提携之心是实实在在的。
“好好干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李副厂长摆摆手,转而问道:“吃饭时没细问,易中海和许大茂为什么被抓?他们诬陷了谁?还有傻柱哪来的胆子袭警?”
看着李副厂长满脸好奇,李成业甚至觉得,这才是叫他来办公室的真正目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院的聋老太太前阵子摔断了腿,易中海就和许大茂合谋诬陷是我干的……”
李成业只得从头讲起。
从聋老太太摔伤腿,到贾家失火,易中海企图让大家捐款却被李成业搅局——所有来龙去脉都被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副厂长听得入神,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津津有味。
感觉这比收音机里的评书还精彩。
“易中海这个老家伙,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虚伪得很。
简直跟咱们厂里那位领导一副德行。”
听完李成业的讲述,李副厂长冷哼一声,语带不屑。
他口中的“那位领导”
,指的自然是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
李副厂长从不自认是好人,他爱权、爱争,总想往上爬。
但他又自认比杨厂长强一点。
杨厂长明明和他一样热衷权力,偏要装出一副淡泊名利、一心为民的样子。
要是他真不在乎名利,又怎么会一直稳稳坐在厂长的位置上?
看看傻柱就明白了——且不说他天天给娄晓娥带饭的事杨厂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光是杨厂长隔三差五带着傻柱去给大领导做饭,就够让人看透了。
这哪是淡泊之人会做的事?这拍马屁的功夫,连李副厂长都自愧不如。
傻柱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师傅,是有编制的工人。
那些领导再大,也不是轧钢厂的直属上级。
叫傻柱去给他们做饭,分明是公器私用,拿厂里资源给自己铺路。
更别说,他还安排过许大茂去给领导放电影。
这溜须拍马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
就这样,还天天说自己不爱权、不图名,不是虚伪到极点是什么?
“一丘之貉。”
李成业用四个字总结。
李副厂长深表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