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皇子府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沈泠壹心中却一片清明——就在刚才赵清月撒毒的那一刻,她用精神力试探了对方身上那所谓的“女主光环”。
果然,已经消失殆尽了。
没有了光环庇护,赵清月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的普通人,会痛,会怕,会死。
沈泠壹想起原着里,赵清月重生后得知真相,却“大度”地原谅了翠枝,还给了她一笔银子安度晚年。那时读者都夸她善良。
可现在想来,那份“善良”,不过是建立在沈泠壹已经惨死、她已经得到一切的基础上。当真正的威胁出现,当她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时,这份“善良”便露出了狰狞的本相——她把翠枝卖进黑窑子,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壹壹?”萧辰渊担忧地握紧她的手,“怎么了?”
沈泠壹摇摇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轻声道:“只是觉得……有些人,不是真的善良。他们只是没被逼到那份上。”
“善恶终有报。”萧辰渊揽住她的肩,“我们回家。”
“嗯,回家。”
两人并肩离开。身后,三皇子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将里面的惨呼与哭嚎隔绝。
尘埃落定后,皇上将二皇子和六皇子召至御书房。烛火摇曳中,皇帝看着两个儿子,缓缓开口:“储君之位,你二人……谁愿接?”
萧辰渊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家二哥往前推:“父皇,这还用问?自然是二哥!二哥如今身子大好,王太傅前几日不还夸二哥功课扎实、见解独到吗?”
皇帝挑眉看向他:“那你呢?”
萧辰渊嘿嘿一笑,桃花眼里满是憧憬:“儿臣和壹壹说好了,往后就定居落月村。闲时种田养狼,闷了便出去走走,看看山河。”
“没出息!”皇帝气得胡子一翘。
“要出息作甚?”萧辰渊理直气壮,“有壹壹就够了!”他转头拍拍二皇子的肩,“二哥,你好好干,弟弟在精神上支持你!”
二皇子萧辰泽无奈:“六弟,其实二哥觉得……你亦可胜任。”
“不不不!”萧辰渊头摇得像拨浪鼓,“太子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我不要!”
皇帝气得拍案:“朕这皇位是烫手山芋不成?”
萧辰渊小声嘀咕:“我才不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萧辰渊一溜烟窜到门口,扒着门框探进头,“父皇,二哥就交给您了!我们明儿就回落月村,您有空来玩儿啊!拜拜!”
话音未落,人已跑没影了。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问二皇子:“那落月村……就那么好?”
萧辰泽想起在村里养病的那些日子,唇角微扬:“是挺好。青山绿水,人情温暖。父皇若有暇,真该去看看。”
“哼!”皇帝一甩袖子,“走,朕教你批折子!”
翌日,沈泠壹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京城。车队绵延,除了沈、王、李、江四家人,还有自愿跟随的青石镇乡亲,以及萧辰渊的护卫队。
第二日午后,车队抵达青石镇。远远的,便见新修的镇门处黑压压站满了人。待车队渐近,不知谁喊了一声“回来了!”,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县主回来了!”
“沈老爷子!老太太!大伙儿都平安吧?”
百姓们涌上前,将车队围得水泄不通。老太太钱桂花被几个老姐妹拉着,眼眶发红:“没事!都好着呢!就是太想大家了!”
王虎带着护卫队的汉子们维持秩序,脸上笑出褶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到落月村时,场面更热闹了。全村老少早早等在村口,见车队出现,呼啦啦围上来,这个拉手,那个拍肩,问长问短。
“李大夫!您老受惊了!今晚让我家那口子给您炖只老母鸡补补!”
“江老爷子!您家那俩小子长高不少啊!”
李寻和江远被村民们的热情包围,心中那点劫后余生的惶然,渐渐被暖意取代。江远拉着老村长沈茂才的手,声音哽咽:“老哥哥……这儿,才是家啊。”
老村长拍着他的手背,眼眶湿润:“回来就好!往后,咱们都好好的!”
日子如溪水般潺潺流过。落月村和整个青石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朝廷新政陆续颁布,沈泠壹提供的高产作物种子,通过这些年的推广,已遍及西启各地,百姓饭碗渐满。
这日,沈泠壹正在枇杷林里看村民们“疏果”——这是她教的新法子,摘掉多余的小果,只留壮实的,这样结出的枇杷更大更甜。
沈季和沈威几个人的小子爬在树上,边摘果边闹腾。手一滑,一颗青果子“啪”地砸在树下王柱子脑门上,惹得众人哄笑。
正热闹着,天色陡然暗了下来。
黑云压顶,雷声隐隐,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沈泠壹抬头望天,心头一跳——这熟悉的感觉……
“轰隆——!!”
一道惊雷撕裂天幕,不偏不倚,直劈沈泠壹!
“壹壹——!”萧辰渊的惊呼被雷声淹没。
电光散去,众人定睛一看,皆沉默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造型——沈泠壹顶着一头炸成黑色蒲公英的头发,面如黑炭,衣衫焦碎,嘴里缓缓吐出一缕青烟。
“咳咳咳……”她抹了把脸,颇为无奈,“又来了。”
村民们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神,不知谁先“噗嗤”笑出声,随即笑声连成一片。
“泠壹丫头,这天雷……是认准你了啊?”三叔公拄着拐杖,笑出眼泪。
“第三次了!这回造型更别致了!”李栓子咧嘴。
萧辰渊却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想抱她又不敢碰,手悬在半空直抖:“壹壹……你、你怎么样?疼不疼?伤哪儿了?”
沈泠壹摆摆手,从空间摸出面小铜镜照了照,叹气:“还行,这次只炸了头发,没上次黑。”
萧辰渊和风雨雷电四护卫目瞪口呆:“只、只炸了头发?”
周围村民七嘴八舌:
“六皇子别担心!泠壹丫头被雷劈惯了的!”
“上回劈完,她还说‘舒筋活络’呢!”
“就是造型别致了点,人没事儿!”
萧辰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