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携带着裴衔的奏报、裴子绗画押的供状、以及与云诏往来密信等重重铁证,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帝都,呈至皇帝裴猿嗍的御案之上。
乾清殿内,灯火通明。皇帝仔细翻阅着每一份证据,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当他看到裴子绗供述中,隆多不仅许诺助其篡位,更计划在得到火器图纸后与裴子绗里应外合,裂土分疆时,终于龙颜震怒,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好个隆多!好个乌蒙!狼子野心,歹毒至此!” 皇帝的声音如同寒冰,在大殿中回荡。他不仅愤怒于西云国的贪婪与背叛,更痛心于自己儿子的愚蠢与不忠。
殿内侍立的几位核心重臣,如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皆屏息凝神,不敢多发一言。他们能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
良久,皇帝强压下怒火,目光扫过众臣,沉声开口:“诸卿都看看吧。西云隆多父子,勾结逆子,劫持边帅,图谋火器,其罪滔天,人神共愤!我大周若不出兵征讨,天威何在?国体何存?”
兵部尚书立刻出列,激昂陈词:“陛下圣明!西云小丑,屡犯边境,今又行此卑劣之举,若不予以雷霆之击,恐周边诸国皆生怠慢之心!臣请陛下下旨,发兵征讨,踏平西云!”
户部尚书也道:“国库充盈,粮草储备充足,足以支撑大军远征。且土豆推广初见成效,后方粮草供应更有保障。”
然而,也有老成持重的大臣谨慎提醒:“陛下,西云多山险,易守难攻。且南诏态度暧昧,段凌风更是牵扯其中,若我军全力攻伐西云,南诏是否会趁机……”
皇帝抬手,制止了后续的议论。他目光深邃,显然已思虑周全。
“南诏……”皇帝冷哼一声,“段承佑那个老狐狸,他女儿嫁去西云,本就是一桩各怀鬼胎的交易。如今,隆多计划败露,罪证确凿,他南诏难道能独善其身?段凌风参与勾结,他南诏脱得了干系?”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云国的位置上:“但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此刻若同时问罪南诏,恐其狗急跳墙,与西云彻底绑死,反倒不美。”
皇帝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帝王的智慧与决断:“先集中全力,拿西云开刀!打蛇打七寸!隆多父子是首恶,只要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击垮西云,擒杀隆多乌蒙,届时,南诏段承佑只要不是蠢到家,就知道该怎么做!是跟着西云一起陪葬,还是乖乖交出段凌风,彻底倒向我大周,他自会权衡!”
他看向兵部尚书,命令道:“传朕旨意:宸王裴衔,加封征西大将军,总揽对西云战事!镇国公楚巍然为副帅,胥锋、楚风等一干将领,皆听调遣!命西州玄影,全力保障军械供应,尤其是‘惊雷子’及新式火器,优先配备征西大军!”
“户部、工部全力配合,保障粮草辎重,畅通无阻!”
“另,”皇帝语气森然,“将裴子绗供状及云诏罪证,抄录一份,以隐秘渠道送至南诏王段承佑案前。不必多言,让他自己看!”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领命,心中凛然。陛下这是要一边以重兵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西云,一边用阳谋敲打南诏,双管齐下,可谓老辣!
旨意很快以更快的速度发回西南边境。当裴衔和楚倾云接到圣旨时,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终于可以放手一战了!”裴衔握紧拳头,眼中战意熊熊。
楚倾云目光锐利如刀锋:“隆多、乌蒙,你们的末日,到了。”
大周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围绕着“征伐西云”这一目标,高效地运转起来。无数的粮草、军械、人员,开始向西南边境汇聚。一场决定西南格局的灭国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而南诏王宫内的段承佑,在接到那份“厚礼”时,将会是怎样的心情,则又是另一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