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已得了儿子与苏雅娴双方的默许,便一刻也不耽搁,第二日便将府里最得力的老管家唤至松鹤堂,细细嘱咐了一番。
老管家在楚家伺候了几十年,深知此事关乎国公爷后半生幸福与楚家门风,神色郑重地领命而去。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备了份不失礼数却也不过分扎眼的厚礼,亲自带着,来到了苏雅娴兄嫂家所在的巷子。
苏家兄嫂本就是寻常人家,见到镇国公府管家亲自登门,已是惶恐不已。待听明来意——竟是镇国公楚巍然欲聘他们家守寡在家的妹子为正室夫人时,两人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几乎以为是在梦中。
“这……这……管家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国公爷他……要娶我们家雅娴?”苏家兄长声音都带着颤音,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苏家嫂嫂更是喜得直抹眼泪,她这小姑子命苦,如今竟能有这般天大的造化!
老管家面带得体微笑,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千真万确。我家老夫人与国公爷都十分看重苏姑娘的人品才德,特命老奴前来,郑重表达求娶之意。若府上应允,我国公府必遵循古礼,三书六礼,一样不缺,风风光光迎苏姑娘过门,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应允!应允!自然应允!”苏家兄长忙不迭地应下,这等好事,简直是祖上积德,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虽是平民,却也懂得规矩,知道这是妹子天大的福气,也是苏家的荣耀。
纳采、问名、纳吉,这几道前期礼节在镇国公府的高效率与苏家全力配合下,进行得异常顺利。楚家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聘礼单子由老夫人亲自过目,既符合国公府的身份,又剔除了些过于奢华炫目的物件,添了许多更显体贴与尊重的东西,如城南一处两进的小院地契(算是给苏雅娴的私产保障)、几家收益稳定的铺面,以及大量实用的绸缎、首饰、田庄等,务求实惠又体面。
当聘礼浩浩荡荡却秩序井然地抬入苏家那条并不宽敞的巷子时,着实引起了轰动。左邻右舍这才知道,苏家那个平日里安安静静、靠做针线补贴家用的寡妇,竟要被镇国公府娶去做正头夫人!羡慕惊叹之余,也纷纷称赞楚家厚道,不因门第悬殊而轻视女方。
最后便是请期。老夫人请了钦天监的官员,仔细推算了楚巍然与苏雅娴的生辰八字,选定了几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最终定在了三月二十八。此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寓意极好,时间上也足够双方从容准备。
消息传到宸王府,楚倾云抚掌笑道:“三月二十八,好日子!那时我身子也更稳便了,定要回去好好热闹一番!”她摸着肚子,对腹中孩儿轻声说,“宝宝们,你们就要有外祖母了,还是娘亲自挑的呢。”
裴衔见她开心,自然也陪着高兴,却也不忘叮嘱:“届时你身子重,回去可以,但万万不可劳累,一切有岳母和老夫人操持。”
楚倾云乖巧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这桩由她起意、祖母推动、父亲首肯的婚事,终于一步步走向了圆满。她仿佛已经看到,镇国公府那沉寂多年的后宅,即将因这位温柔娴静的新女主人的到来,而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