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儿子的准信,老夫人雷厉风行,第二日便派人去请苏雅娴,只说是有些新的花样想与她商议。
苏雅娴不疑有他,如常来到松鹤堂。却见今日堂内格外安静,只有老夫人端坐主位,神色不似往常闲聊般轻松,带着几分郑重的慈爱。
“雅娴,来,坐近些。”老夫人招手让她在身旁的绣墩上坐下,摒退了所有下人。
苏雅娴心中微感诧异,但还是依言坐下,垂首静候。
老夫人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语气温和却开门见山:“好孩子,今日找你来,是有一桩要紧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苏雅娴心头一跳,隐约预感到了什么,脸颊不禁微微发热,声音更轻了:“老夫人请讲。”
“你觉得……我家巍然如何?”老夫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直接问道。
苏雅娴没想到老夫人问得如此直接,脸颊瞬间绯红,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心慌意乱,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说不好?那是违心。说好?又显得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夫人见她如此情状,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也不逼她,只是继续温言道:“巍然那孩子,前半生不容易,如今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我这做娘的,看着心疼。这些日子你常在府里,你的品性、为人,我都看在眼里,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孩子。若你……若你愿意,我想替巍然,向你求个姻缘,迎你入府,你可愿意?”
苏雅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慌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她看着老夫人真诚而期待的目光,心潮剧烈翻涌。她敬慕楚巍然,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从未敢奢望能与他有如此深的牵绊。她只是一个失怙无依的寡妇,如何配得上堂堂镇国公?
“老夫人……我……民女身份低微,怎敢高攀将军……”她声音颤抖,带着自卑与惶恐。
“傻孩子,说什么高攀低攀。”老夫人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们楚家不看那些虚的。只看人品,看心地。你很好,配得上巍然。你只需告诉老身,你心里,可愿意?”
苏雅娴看着老夫人充满鼓励的眼神,想起楚巍然威严中偶尔流露的温和,想起这府里给她的温暖与尊重,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愫终于冲破了一切顾虑。她不再躲避,勇敢地迎上老夫人的目光,虽然脸颊依旧红透,声音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清晰与坚定:
“承蒙老夫人与将军不弃……若……若将军不嫌弃民女粗陋,民女……愿意。” 最后两个字,细若蚊呐,却重若千钧。
老夫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好!好!好孩子!你放心,一切有我,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进门!”
宸王府内。
楚倾云正由裴衔陪着在花园里慢慢散步,活动筋骨。就见松鹤堂的心腹嬷嬷满面春风地赶来,将老夫人与苏雅娴谈话的结果低声禀报了一遍。
楚倾云听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抓住裴衔的手臂:“成了!父亲点头了,苏姐姐也愿意了!太好了!”
看着她欢喜得如同孩子般的模样,裴衔也忍不住笑了,扶住她:“慢些,仔细身子。岳父大人能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确实是喜事一桩。”
“我得赶紧给苏姐姐准备些添妆的礼物!”楚倾云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还有,得提醒祖母,提亲下聘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务必给足苏姐姐体面,不能让她觉得是随便凑合的。”
“好,都依你。”裴衔看着她为娘家事如此尽心,心中一片柔软。他揽着她的肩,看着庭院中初绽的春花,轻声道:“春暖花开,果然是好事成双的季节。”
镇国公府即将迎来新的女主人,这桩由女儿精心谋划、母亲全力推动、当事人最终首肯的美事,终于要迎来它最圆满的结局。而这份喜悦,也如同这春日暖阳,驱散了往日的孤寂,带来了无限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