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二年深秋,小日子列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紧紧扼住了咽喉。
纪沧海的“铁锤”,已然挥下。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环绕这片“神州”的海洋,曾经帆影穿梭、轮机轰鸣的繁忙水道,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人类活动的喧嚣褪去,海洋回归了它原始的韵律。
海豚族群失去了钢铁巨舰的惊扰,在平静如镜的海面上尽情追逐着浪花,划出优美的银色弧线,发出欢快清脆的鸣叫。庞大的鲸鱼不再需要深潜以躲避捕鲸船的矛枪,它们安然浮在阳光照耀的温暖水层,喷起数米高的雾柱,犹如海洋在安详地呼吸。
这片海域,仿佛在一夜之间,忘却了人类的存在,重现史前时代的蓬勃与宁静。
然而,这生机盎然的宁静之下,潜藏的是冰冷的钢铁杀机。这并非和平,而是征服者划下的禁区所带来的、一种剥夺性的平静。
在这片被刻意营造的“祥和”画面边缘,死亡的界限清晰而残酷。
几艘侥幸逃过初期清扫、或是试图挑战封锁的小型渔船或走私船,抱着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驶离港口,驶向那片看似诱人的、鱼群丰富的海域。它们像几只胆小的蚂蚁,在巨兽沉睡的领地边缘爬行。
但龙国的封锁网,是天罗地网。
几乎就在它们的身影刚刚脱离海岸线的遮蔽,进入开阔水域的瞬间,远方的海平线上,微光一闪。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
下一刻,尖锐的呼啸声撕裂了长空!数发来自海平线之外的精准炮弹,如同奥林匹斯山宙斯投下的雷霆,带着毁灭的意志,跨越大片蔚蓝的海域,以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方式,骤然降临!
“轰!轰!轰!”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夹杂着木屑、钢铁和瞬间汽化的血肉。那几艘船只,连同上面承载的微末希望与生命,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被轻而易举地撕裂、解构,然后被贪婪的海浪迅速吞没。
不过短短十几秒,一切便重归平静。仿佛那几艘船,以及船上的人,从未存在过。只有海面上些许漂浮的残骸和缓缓扩散的油污,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微不足道的、单方面的处决。
海豚受惊潜入深水,鲸鱼摆尾消失于碧波。阳光依旧明媚,海风依旧轻拂,但这片极致的宁静,此刻却散发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
这是“铁锤计划”的第一课:绝对的封锁与绝对的毁灭。 龙国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困守于岛上的每一个小日子宣告——大海,不再是生路,而是坟墓。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已从列岛,化为囚笼。
“青龙·逐日”级高速穿浪双体舰,其流线型的舰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155毫米超远程狙击榴弹炮的炮管斜指苍穹。它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着海岸线不停地巡游,伺机上去咬一口。
“鲲鹏”号驱逐舰则像移动的钢铁山脉,其甲板上密布着垂直发射单元,每个单元内都蕴藏着这个时代所不能理解的力量。
海军司令官熊成基,是最早一批加入黑龙军大家庭的,凭着不断地学习,在李雨菲的远程指导下,慢慢被培养到了这个位置。
站在鲲鹏舰的舰桥上,看着电子海图上以剩下的三个岛为中心,那一道道由绿色航线构成的封锁网。
“命令,”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猎鲨’支队前出至对马海峡西水道,‘锁链’支队控制津轻海峡,‘断流’支队封锁宗谷海峡。各无人潜艇支队,按预定巡逻区展开,执行‘无限制潜艇战’政策。凡未经我方识别、试图穿越封锁线之船只,无论国籍,一律击沉。重复,一律击沉。”
命令化作加密电波,传达到每一艘战舰和潜伏于深海的“深海”级潜艇。一张由高技术舰艇、智能水雷和空中巡逻机构成的死亡之网,悄然覆盖了小日子周边所有重要的海上通道。
本州西海岸,马关市,这个曾经因《那个条约》而载入史册的港口城市,如今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恐慌。
老渔民山本五十九,望着眼前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大海,他的小渔船“浦风丸”破烂不堪,已经数日未能出海,不是因为风浪,而是因为恐惧。
几天前,他亲眼目睹了邻村一条试图在夜间偷偷出海捕鱼的小船,被一道从黑暗中射来的、拖着明亮尾迹的东西瞬间炸成了碎片,连一点呼救的声音都没能传出。
“爸爸,我们……我们真的会饿死吗?”他年仅十岁的小女儿扯着他的衣角,虚弱地问道。家里已经断粮两天,只能靠一点野菜和树皮熬的汤水度日。
山本望着灰蒙蒙的海平面,那里除了偶尔掠过的、形状怪异的龙国无人机,空无一物。曾经繁忙的关门海峡,如今死寂得可怕。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枯黄的头发,什么也说不出来。
港口的仓库早已空空如也,城里的米价已经飙升到天文数字,而且有价无市。封锁的绞索,正实实在在地勒紧每一个普通家庭的脖子。
东京的大本营海军部,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现在还有……能出击的船只吗?”一位参谋军官声音干涩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曾经耀武扬威的联合舰队,在九州外海和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早已元气大伤。
残存的主力舰,如“扶桑”、“山城”等老旧战列舰,都龟缩在濑户内海的深处,依靠复杂的峡湾和岸防炮火保护,根本不敢驶入龙国海军和空军的打击范围。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帝国被饿死、困死吗?!”一名少壮派军官不甘地低吼。
“我们还有‘回天’!还有‘震洋’!”有人提议动用特攻武器。
很快,一批批由快艇改装的自杀艇“震洋”和由人操舵的鱼雷“回天”被秘密部署到可能被龙国登陆的海岸线。然而,这些缺乏有效远程探测和引导的“一次性”武器,往往还没发现目标,就被龙国无人机或舰载雷达发现,随即招致精准的炮火或导弹打击,在近岸化为一团团无用的火球。
偶尔有几艘侥幸突破,撞上的也多是龙国故意放出的、经过加固的无人靶船。
一艘悬挂美国国旗的货轮“加利福尼亚之星”号,满载着小日子急需的小麦和药品,试图凭借中立国身份闯关。
熊成基可是通过魏巍看过很多未来的内容,对这个国度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他的回复非常的简短,“滚!”
但是英文单词并无法翻译出这简短词汇中的丰富含义,美国佬佯装听不懂,认为自己是中立国,有航行自由权,又不是交战方,对方不会,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当货轮行驶到距离九州海岸约一百海里处时,了望员惊恐地发现,一艘造型奇特的黑色双体战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侧前方,没有任何征兆。
“这里是龙国海军!你船已进入封锁区,立即转向离开!重复,立即转向!否则将予以击沉!”
“加利福尼亚之星”号试图用无线电解释,但回应它的是对方主炮炮口骤然亮起的火光。
“轰!”
一枚155毫米炮弹精准地落在货轮船首前方不足五十米处,激起巨大的水柱,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掉头!快掉头!这是一群疯子!快掉头”船长没有想到龙国就这么直接开炮了,面无人色,嘶声下令。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前进一海里,下一发炮弹就会直接落在他的船上。
最终,“加利福尼亚之星”号狼狈地转向,驶离了这片死亡海域。
消息传开,再没有中立国船只敢轻易尝试挑战龙国的封锁线,广阔的西太平洋航线上,往日穿梭不息的商船几乎绝迹,只剩下龙国的战舰和飞机,在平静的海面上投下冰冷的阴影。
而这,只是开始。
完成封锁后没几天,云层之上,数架“玄鸟”战略轰炸机轰19,如同来自未来的银色巨鸟,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它们飞行在小日子任何火力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从容不迫。
飞行员黄启超,这位孙柯的高徒,冷静地看着下方如同沙盘模型的横滨港,透过高精度光学传感器,他能清晰地看到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物资、如同蚁群般忙碌的装卸工人,他们在将仓库的库存进行转移。
“目标锁定,横滨港三号码头仓库区,主要仓储物为粮食和燃油。”机载AI传来毫无感情的提示音。
“收到,打开弹舱,投弹手,准备使用‘雷公’系列高爆燃烧混合炸弹。”黄启超的声音平稳,仿佛在执行一次例行训练。
“弹舱开启,投弹参数设定完毕。”
巨大的轰19微微调整姿态,弹舱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齐的、如同黑色纺锤般的炸弹。
“投弹!”
一枚枚炸弹脱离挂架,带着轻微的呼啸,向着大地坠落。它们在下落过程中,弹体尾部的小型稳定翼展开,确保其以最佳角度命中目标。
几秒钟后,横滨港方向,一团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接连腾空而起,紧接着是沉闷如滚雷般的爆炸声,即便在高空也清晰可闻。
爆炸引燃了泄漏的燃油,火势迅速蔓延,将整个码头区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浓密的黑烟直冲云霄,形成了一道宣告死亡与毁灭的烟柱。
“目标摧毁,转向下一目标,川崎制铁所。”黄启超拉动操纵杆,轰19优雅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向另一个为小日子战争机器供血的关键节点。
与此同时,更多的轰19和“影刃”无人机群,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扑向小日子各地的战略要地。
东京的铁路编组站、大阪的兵工厂、名古屋的飞机制造厂、神户的造船厂……在精确制导武器的打击下,纷纷化为废墟。龙国的空袭,没有追求杀伤人员,而是精准地剔除小日子工业和社会运转的关节。
东京的陆军省地下指挥室,鬼子们非常庆幸一早把指挥部设置在地下,这种前瞻性,避免了指挥部的来回转移。
参谋们面色惨白,看着地图上一个个代表重要设施的红点被标记为“丧失功能”,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传来的全是坏消息。
“报告!横滨港遭到毁灭性轰炸,粮食储备损失超过七成!”
“报告!东海道本线铁路枢纽被彻底摧毁,修复至少需要三个月!”
“报告!名古屋三菱发动机工厂被命中,生产能力归零!”
“八嘎!防空部队在干什么?!”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派将领愤怒地拍着桌子,“我们的战斗机呢?新研发的高射炮呢?”
角落里,一位相对年轻的参谋苦涩地回答:“将军……我们的战斗机,大多在起飞途中就被那种可怕的铁鸟击落了。少数能爬升到足够高度的,也完全不是玄鸟的对手,它们飞得太高太快了……至于那批高射炮……只是一个设计理念,没有试验就仓促的投入到战场,基本都炸膛了……”
地面上,鬼子的防空体系显得如此原始和无力,零星响起的枪火,在天空中做着毫无意义的抛物线运动,离“玄鸟”的飞行高度相差甚远。
那些被狂热情绪鼓舞、驾驶着老式双翼机试图撞击“玄鸟”的“神风”特攻队员,往往还没看到目标,就被护航的“影刃”无人机的机枪扫射凌空打爆,化作一团团转瞬即逝的火球。
而在城市和乡村,一种更深的恐惧在蔓延,龙国的飞机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它们不仅轰炸工厂和桥梁,甚至还摧毁了农田里的灌溉设施、乡村的小型粮仓。
广岛,一座尚未遭到直接轰炸,但已被恐慌笼罩的城市。
佐藤一郎,一位小学教师,此刻正带着他瘦弱的儿子,茫然地走在变得陌生的街道上。商店早已关门,货架空空如也。黑市上米价飞涨到了天文数字,普通人根本无力购买。
街头巷尾,充斥着“一瓦玉碎”、“竹枪也能杀敌”的疯狂标语,但与这狂热口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人们脸上日益明显的菜色和眼中的惶恐。
天空中,又传来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引擎轰鸣声。
“快躲起来!”有人尖叫着。
人群瞬间混乱,如同受惊的羊群,冲向最近的防空洞或寻找掩体。
佐藤紧紧抱住儿子,躲在一处屋檐下,抬头望去,他看到几架“影刃”无人机如同黑色的死神,低空掠过城市上空,机腹下的传感器冰冷地扫描着地面。
它们没有投弹,但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带来的心理压力甚至比轰炸更甚。
“爸爸,龙国人……真的像广播里说的那样,是魔鬼吗?”儿子怯生生地问,殊不知另一片时空里他们曾丧心病狂的疯狂炸渝,造成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和他们比,龙国就是天使。
佐藤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他看着街上那些被煽动起来、拿着竹枪进行可笑训练的“国民义勇队”成员,再看看天空中那些代表着绝对技术优势的“铁鸟”,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感攫住了他。
用竹枪去对抗那些东西?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自杀,自己这些贫民的命,在大老爷眼里到底是什么。
残忍不残忍,过分不过分,那是后人闲的没事,高谈阔论时讨论的,不是纪沧海需要考虑的东西,他只需要给未来坐而论道的人,提供一个和平舒适的环境。
他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态势图,无数代表空袭和海军封锁行动单元的光点,如同死亡的萤火虫,在面前的地图上闪烁、移动。
“横滨港燃料库确认摧毁。”
“名古屋飞机制造厂丧失功能。”
“对本州西部铁路网的瘫痪率达到78%。”
“海军报告,击沉试图突破封锁的运输船3艘。” 参谋们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战果。
纪沧海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某个具体的战果上,而是关注着更宏观的数据,小日子估计的粮食储备下降曲线、工业产能衰减指数、主要城市人口流动异常情况……
纪沧海要的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整个小日子战争潜力的系统性崩溃。空中的绞杀,只是勒紧绞索的第一步。
他在用绝对的科技优势,将这头困兽,慢慢逼入饥饿、孤立和绝望的角落,迫使它在失去理智的疯狂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继续执行预定计划。”他平静地下令,“重点转向民生服务设施和内陆交通节点。另外,心理战部门的《生存指南》彩色单页设计的如何了?我的要求很简单,美观大气一些,画面要干净整洁,文字要突出,别净整些没用的填充物,搞得和写意画似的,字那么一点点放旁边,谁看得见!去看看,如果还没定稿,就用之前的第一稿,印刷完了开始空投,我们要告诉小日子的百姓,如何识别可食用的野草,如何在废墟中寻找水源。”
当然,这不是纪沧海仁慈,这是更残酷的算计。让绝望中的人看到一丝渺茫的生机,可以有效的增加他们的求生欲,而资源和生机会引发争抢,小团体就会冒出来,当社团足够多时,本就混乱的社会秩序也就会彻底崩塌,那什么狗屁瓦碎,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海面封锁,已经完成,空中绞杀,仍在继续,往日的天空,不再属于天照大神的子孙,而是被龙国的钢铁之翼所主宰。
困兽之笼,正伴随着每一天的厚重锤击,变得更加坚固,更加令人窒息。毁灭的倒计时,已经在这片曾经自以为是的“神州”上空,无声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