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六年的冬天,辽东的雪比往年来得更早、更大。十一月刚过,嘉班寨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屋檐下的冰棱足有一尺长,呼啸的北风卷着雪花,把牧场里的干草垛吹得摇摇欲坠。努尔哈赤站在议事厅门口,望着漫天飞雪,眉头紧紧皱着 —— 探哨从周边部落传回消息,这场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不少小部落的房屋被压塌,牧场里的牛羊冻死了不少,更严重的是,山路被积雪封堵,粮食运输中断,部分部落已经开始缺粮,若雪再不停,恐怕会爆发饥荒。
“少主人,刚收到讷殷部的消息,他们部落的粮仓被积雪压塌了,粮食撒了一地,现在族人只能靠打猎勉强糊口,请求咱们支援!” 安费扬古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被雪水浸湿的求援信,语气焦急。
努尔哈赤接过信,指尖触到冰冷的信纸,心里更沉了几分。讷殷部是去年归附的部落,地处长白山边缘,气候本就寒冷,这次雪灾对他们的打击最大。他立刻召集额亦都、何和礼等人,在议事厅召开紧急会议。
“现在雪灾严重,各个部落都需要帮助,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努尔哈赤的声音沉稳,压过了窗外的风声,“我决定,分三步走:第一步,派巡逻队去各个部落查看灾情,统计伤亡和缺粮情况;第二步,从联盟的存粮里调拨粮食,优先支援缺粮严重的部落;第三步,组织人手,帮助受灾部落修补房屋、清理积雪,尽量减少损失。”
额亦都立刻领命:“我这就带巡逻队去各个部落,一定尽快把灾情统计清楚!” 何和礼也说道:“粮仓的钥匙在我手里,我现在就去清点存粮,确保能及时调拨给受灾部落!”
会议结束后,建州联盟的救灾行动立刻展开。额亦都带着巡逻队,冒着风雪出发,他们骑着马,在积雪没膝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每到一个部落,就立刻查看房屋受损情况,登记缺粮人数,还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老人和孩子。有一次,他们路过一个小部落,看到部落里的孩子因为饿肚子哭得撕心裂肺,额亦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干粮袋递给部落首领,还留下两个士兵帮忙清理积雪,自己则继续赶往下一个部落。
何和礼则在嘉班寨的粮仓里忙碌着,他带着人把粮食分成小份,每一份都标注好部落的名字,再让运输队用马拉雪橇送到各个部落。为了确保粮食能安全送达,运输队的士兵们冒着风雪,白天赶路,晚上就在山洞里过夜,有的士兵手脚被冻伤,有的甚至因为雪太大迷路,绕了好远的路才到达目的地,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 他们知道,这些粮食关系着部落族人的生死,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努尔哈赤自己则带着人,去了灾情最严重的讷殷部。刚到讷殷部,就看到部落里一片狼藉:不少房屋的屋顶被积雪压塌,族人只能挤在没塌的房屋里,脸上满是绝望;牧场里,冻死的牛羊躺在雪地里,有的已经被雪埋了一半。讷殷部首领看到努尔哈赤,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首领,您可来了!再不来,咱们部落的人就要饿死、冻死了!”
努尔哈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别怕,咱们一起想办法!” 他立刻让人把带来的粮食分给族人,然后组织人手修补房屋:年轻的族人负责清理屋顶的积雪,力气大的族人负责搬运木材,妇女们则负责照顾老人和孩子,烧热水、煮热粥。努尔哈赤自己也加入了清理积雪的队伍,他拿着铲子,一下一下地铲着厚厚的积雪,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寒风一吹,冻得他瑟瑟发抖,但他没有停下 —— 他知道,自己是首领,只有自己带头,族人才有信心渡过难关。
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讷殷部的族人渐渐恢复了信心,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修补好了受损的房屋,清理完了牧场里的积雪。当第一锅热粥煮好时,孩子们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族人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 他们知道,有建州联盟在,他们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除了救援,努尔哈赤还想到了 “灾后预防”。他让人在各个部落里教族人如何加固房屋,如何储存粮食,还让每个部落都准备一些干柴和草药,以备不时之需。他还特别叮嘱靠近山林的部落:“雪天打猎要小心,尽量多人结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要是遇到危险,就放狼烟,联盟会派人来救你们。”
这场雪灾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十二月中旬才渐渐停了下来。雪停后,努尔哈赤在嘉班寨召开了 “救灾总结大会”,各个部落的首领都来了,有的带着晒干的兽皮,有的带着采来的药材,还有的带着自己部落的孩子,来感谢努尔哈赤的帮助。
讷殷部首领捧着一张完整的狐皮,走到努尔哈赤面前,郑重地说:“首领,这次雪灾,要是没有您和联盟的帮助,咱们讷殷部就完了。这张狐皮,是咱们部落最好的东西,送给您,希望您能收下!”
努尔哈赤没有收下狐皮,而是把它递给了旁边的额亦都:“这张狐皮,应该送给巡逻队的士兵们,他们冒着风雪去各个部落,辛苦了!” 然后,他对着所有首领说:“这次雪灾,咱们能平安渡过,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咱们都要互相帮助,一起面对,这样咱们建州联盟才能越来越强!”
首领们听了,都纷纷点头,有的甚至激动地说:“首领说得对!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起面对困难,一起过好日子!”
雪灾虽然给建州联盟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但也让联盟的凝聚力更强了。各个部落的族人都更加认可 “建州人” 的身份,以前还有的部落因为文化差异有些隔阂,现在却因为共同救灾成了亲人 —— 有的部落给受灾的部落送粮食,有的部落帮受灾的部落重建房屋,有的甚至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其他部落学习,整个联盟都充满了团结友爱的气氛。
更让努尔哈赤意外的是,这次救灾还得到了明朝的认可。李进忠听说建州在雪灾中积极救灾,不仅没有让边境出现混乱,还帮助了不少小部落,心里很是满意。他特意派人给建州送来了一批粮食和布匹,还带话给努尔哈赤:“你能约束部落,积极救灾,稳定辽东秩序,朝廷会记住你的功劳。等明年春天,我会再给朝廷递奏折,争取早点给你授官。”
努尔哈赤知道,这是明朝对建州的又一次认可,也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肯定。他连忙让人给李进忠送去了一批上好的人参和狐皮,还回信表示:“以后建州会继续约束部落,积极救灾,绝不给辽东添麻烦,为朝廷稳定边境效力。”
雪灾过后,建州联盟开始了灾后重建。努尔哈赤让人统计了各个部落的损失,从联盟的存粮里调拨粮食,帮助部落恢复生产;他还让人去明朝商人那里买了一批新的种子和农具,准备在明年春天播种,尽量弥补雪灾带来的损失。
额亦都看着族人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对努尔哈赤说:“少主人,这次雪灾虽然严重,但也让咱们联盟更团结了,还得到了明朝的认可,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雪山:“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困难就退缩。这次雪灾,让咱们看到了联盟的凝聚力,也让咱们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明年春天,咱们要好好种地,好好练兵,争取早日收服托漠河部,统一建州女真五部,让建州成为辽东最强大的势力!”
冬日的阳光洒在嘉班寨上,积雪渐渐融化,露出了下面的土地。族人们忙着清理积雪、修补房屋、储存粮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希望 —— 他们知道,有努尔哈赤的带领,有建州联盟的团结,他们一定能渡过难关,迎来更好的明天。
而努尔哈赤心里也很清楚,这次雪灾让他意识到,建州不仅要军事强大、经济发达,还要有应对天灾的能力,这样才能真正稳定发展。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和蒙古部落接触,争取获得更多的物资支持;同时,继续争取明朝的封爵,为统一建州女真五部打下更坚实的基础。一场新的征程,即将在春天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