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一事已定。
赵钰泽欲谢恩,皇上让他老实躺着,打趣道:“明日萧将军娶妻,你这般,怕是不能去喝喜酒了。”
赵钰泽不禁懊恼。“今日多谢萧将军。贺礼明日一定到。”
萧荣轩朝他拱手。“多谢五皇子,臣,却之不恭。”
五皇子被封瑞王一事,很快传到太子赵钰焱耳中。三皇子赵钰礼听闻后,暗叫不好。当夜再次悄悄进了太子府。
果然,他大哥再次发疯。
萧荣轩回府,被萧林海训了一通。“明日成婚,不在府中准备,出去做什么?”
“父亲没听说?五皇子遇刺受了伤。”
萧林海心说,你们也就骗骗皇上。但还是没有戳穿。
“且好好收拾。哪有成亲的样子。”
萧荣轩想到明日,不禁心情大好。
他让顾白给沈知若送了封信。成亲前一日,两人不能见面。若是其他事,他必然会说,哪里就这么多讲究。
但顾武劝他,说若是想要夫妻长久,成亲前不能见面。他信了。
沈知若看着他的书信笑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孩子气一面。
信上无非说些想念的酸话,还有让她早些休息,总之很啰嗦。
第二日五更豉刚过,定远侯府已灯火通明。管家第三次核对礼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今日世子大婚,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场,半点差错出不得。
“东珠百斛,蜀锦百匹,金丝楠木家具十二件。”管家念到此处突然顿住。指着礼单上一处墨迹“这珊瑚树怎么写成了三对?分明是两对!”
身边小厮吓得一抖。“小的这就去改。”
萧荣远与萧荣嫣起的极早,在他们兄长院中帮忙。
祝氏兴致缺缺。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紧张的。
阮氏看到祝氏对沈知若不喜的态度,心中暗笑。希望她们的婆媳关系,别让自己失望。
另外两位妾室被萧林海安排了事情,两人忙得团团转。
六小姐与七小姐越发对沈知若好奇。有能让亲爹重视的儿媳,不容易。
人逢喜事精神爽。萧荣轩的嘴角就没压下过。
一身红色喜服,更衬得他长身玉立、气宇不凡。
“世子,吉时将至。”顾白低声提醒。
萧荣轩缓了缓有些紧张的心绪。“动身。接夫人去。”
此时的千祥院,十二名侍女正围着沈知若忙碌。这些都是萧荣轩帮她安排。
陈婉身子越发的重,沈知若不忍心让她操持。沈家人丁稀薄,无人懂这些。萧荣轩能想到的,都为她安排好。
她端坐妆台前,如画中娥临世。
喜娘执梳,为她挽起青丝。云鬓高堆似远山含黛。
面上敷了香粉,细腻如新雪初融。胭脂自眼尾晕染,似晚霞染透薄云。唇上一点朱红,恰似樱桃含露,娇艳欲滴。
正红缂丝嫁衣上,是金线绣着的鸾凤和鸣,华贵如朝韦映锦。
“婢子为这么多小姐执梳,从未见过沈小姐这般美人。”喜娘忍不住感慨。
沈知若莞尔一笑。
沈清柔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知若身上的嫁衣,还有那满是红宝石的凤冠。中间最大的那颗,简直灼伤人眼。
她想到自己入三皇子府那日,穿的是粉衣,戴的是普通头面。
鲜明的对比让她心中更是不平。
为什么沈知若可以穿正红?为什么她可以嫁得这般好?
沈知若转头看向她,唇角牵起笑意。“沈侧妃可是来为我添妆?”
满屋子的人都朝她看去,沈清柔面颊滚烫。“我......我知道姐姐今日出阁,特来贺喜。
三皇子府的礼,应是送到了侯府。”
有人忍不住笑。这话说得,倒不如不说。堂堂三皇子侧妃,自己姐姐出嫁,竟然空手而来,还要蹭王府名头。
“沈侧妃有心。”沈知若礼貌的笑着。
众人一愣。这沈大小姐真有涵养。如此这般,还能笑脸相迎。
莺儿与云儿几乎看呆。暗叹萧世子配不上她们大上姐。
辰时,外面有人喊道:“萧世子到了。”
沈知若轻轻咬唇,面颊更红。莺儿忙将团扇递上。
萧荣轩今日的脚步有些急。男方本该有催妆一说,萧荣轩却笑道:“不急。”
众人也附和着笑。“世子爱慕沈大小姐,成亲后定是位好夫君。”
见到沈知若的一瞬,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小姑娘,美若天仙。
顾白提醒他,该献雁行礼。
沈从安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再次奉承一番。
沈从安与陈婉对沈知若训诫侍夫之道。
沈知若无兄长,萧荣轩将她抱起。
沈知若感觉到有人拉她的手。
“长姐。”
沈知若朝沈启言看去,脸上笑容渐淡。
“沈启言?你要做什么?”
沈从安也走过来。“启言,不得无礼。”
沈启言似鼓起勇气,抬头与沈知若对视。“长姐,我抱不动你,但想牵着你的手,送你上花轿。可以吗?”
沈知若与萧荣轩对视一眼。
“若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她听到萧荣轩说。
沈知若心头一暖,朝他笑了笑。“无妨。”
三人就这般奇怪的姿势站在门前。
众人都要劝沈启言,可沈启言下定决心,一定要送沈知若上花轿。
沈知若朝萧荣轩身后看去,示意莺儿与云儿看住他。
这么多人在,晾他也不敢乱来。若真敢在今日使诈,自己正好师出有名。
“好。”她对沈启言说。
沈启言红了脸,也红了眼。但还是笑了。
真好,长姐这是原谅他了。他会更努力对长姐好,希望长姐有一日也能原谅母亲。
沈清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这是背叛了自己与母亲。怎么可以?
她想阻止,却靠近不得,被顾白与顾武隔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后面有人撒米祭路神。
女方家要哭送,新娘要食‘上轿饭’。
沈清柔想压住心中苦涩,却怎么都压不住。这些都是她一辈子无法拥有的。
沈启言朝沈知若郑重一拜。“启言祝长姐与姐夫,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沈知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最终一笑。
萧荣轩不能让小孩子白说吉祥话,让顾白给了红封。
辰时三刻,嫁妆如赤红色长龙过朱雀大街。围观百姓踮脚张望。打头的金丝楠木箱上蹲着鎏金貔貅,在阳光下灿灿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