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同样热闹非凡。
定远侯萧林海收了阮氏的掌家权。
“她如今养伤,府中乱成一团,你们一个一个全都看不到?”萧林海沉声质问祝氏及两房妾室。“她起不得床,阖府上下都得跟着遭殃、不吃不喝?”
祝氏心中除了怨言,什么都不剩。
另两位妾室心说,自己哪有说话的份。
就在三人都以为,侯爷会重新将掌家权交给祝兰心时,他的决定让三人再次发懵。“知若丫头嫁过来前,陈氏代为掌管内宅。”
三人脸色皆是巨变。
祝氏以为自己的心已死、百毒不侵,可心口还是会疼。
“侯......侯爷,妾身做不来这些。”陈氏险些咬到舌头。
自己就是个不得宠的妾室,虽然主母也不得宠,但好歹人家是有正妻之名。而自己就是个混日子、盼着女儿有个好归宿的小妾。
萧林海倪她一眼。“让你做就做。
别当我不知道,你母家经商,你更是从小就会理账。”
陈氏:“......”
“且累不着你多久,知若丫头一入府,掌家权便交由她。”
陈氏悄悄觑祝氏一眼,心中连连叫苦。
祝氏冷声道:“侯爷让你管便管,推诿什么?”
萧林海冷哼:“收起你的阴阳怪气。本侯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祝氏顿时面色涨红。
自己如今连说句话都能惹他厌恶吗?甚至在妾室面前下自己的脸面。
他们不是夫妻,更似仇人。
陈氏见状不妙,忙朝二人福身。“妾身定会用心。”
萧林海没再计较祝氏的无状,对陈氏轻轻“嗯”了一声。
他差人去阮氏的悦云院,将对牌与库房钥匙全部收回。
阮氏几乎被气疯。若非下不得床,怕是整个房间都要遭殃。
高妈妈对着来人又是说软话,又是赔笑脸。
这是侯爷身边的人,回去说出一句难听的话,阮氏想要复宠都难。
“姨娘且忍忍。侯爷身边的人,咱们不能得罪。”她跪在床边低声提醒。
萧林海身边的人从不拜高踩低,更不会出言嘲讽。但见阮氏这般行径,眼中还是划过一丝鄙视。
高妈妈好话说尽,将对牌与钥匙拿给来人。
想要悄悄塞出去的银子被推回来。“侯爷管的严,不许我们收这些。高妈妈心意,小人懂得。”
语毕,他回去复命。
另一边,沈清柔被沈知若教训过后,久久陷于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冬梅哭着帮她沐浴换衣。
发尾尚滴着水,冬梅想帮她绞干头发,她却抖如筛糠,抱着被子躲在床角。
“冬梅......将门窗全部关好......”
冬梅看见她说话时,牙齿在上下打架。“二小姐......您别怕......”
她的话安抚不住此时的沈清柔。
沈知若那支弩箭,差一点就杀了她。还让她在太子面前颜面尽失。
虽然大部分仆从都不在,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她最难堪的一面。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应该是陈婉胎死腹中,沈知若成为罪魁祸首。
可为什么秋菊死了?自己落得个声名狼藉。
她就这样一直又恨又怕的躲在被子里,一直坐到天黑。
沈从安亲手喂陈婉喝下一小碗粥,柔声道:“你且再睡会儿,为夫有些事,去去就回。回来后再喂你服药。”
陈婉握上他的手,眸中满是柔情。“夫君,无论发生何事,妾身都不会让您为难。妾身能理解很多人的担忧。生而富贵,故而不愿失去拥有的一切。
妾身从前一无所有,哪怕有朝再过回那样的日子,也不会觉得苦。
妾身得到过您的喜爱,已然心满意足。即使有一日夫君不在身边,也能靠着这些美好回忆活下去。”
沈从安的心不受控制的乱了起来。“傻瓜,不许再说这话。”
他亲了亲陈婉的额头。“咱们还有很多年的好日子。
哪怕有一日为夫先走一步,也会为你与咱们的孩子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你们受一点苦。”
他将人安置妥帖,吩咐伺候之人好好守着,随即离开青玉院。
陈婉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柔情荡然无存,只剩冰冷的嘲讽。
沈从安看着沁芳园主屋内到处点着烛火,又看向缩在角落的二女儿,眼底的厌烦几乎溢出。
“这是做什么?”他怒问。
冬梅慌忙从床边疾步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下。“老爷恕罪,婢子正在照顾二小姐,未看到您来。”
沈从安不耐的皱眉。“你们点这么多烛火做甚?”
冬梅看了眼身后床角的沈清柔,哆哆嗦嗦的回话:“二小姐说害怕......”
沈从安怒斥:“她说害怕你们就由着她胡闹?
就是有你们这些个不知道劝阻主子的奴婢,她才会一次次闯祸!”
“婢子知错......”冬梅不停磕头。
“起来吧。”沈从安看了眼不争气的二女儿,又对冬梅道:“你将二小姐全部东西收拾好,明日我便与三皇子商议,定下日子便将她送去三皇子府。
你对她还算忠心,跟着一同去吧。”
冬梅脸色苍白。“老爷......”
“不!”沈清柔听到这个噩耗、瞬时变得清醒。
她跌跌撞撞滚下床,爬向沈从安。
她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入三皇子府。
今日之事,只怕三皇子已经知晓。
她会被嘲笑,会被指指点点。若是那般,如何立足?
沈从安耐心耗尽、并不理她,只对冬梅厉声道:“让你做什么便去做!
不想去可以,让管家给你寻个好去处!”
冬梅听懂他的威胁,忍着哭声用力磕头。“婢子听老爷安排!”
自己签的是死契,若不听话,发卖出府只是主家一句话的事。
沈清柔死死抓住沈从安的衣袖,惨白的脸因过度恐慌、激动而涨红。
“父亲......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这么对我!”
成串的泪珠往下坠,砸在地面又晕染开。
沈从安看着拼命摇头、苦苦哀求的二女儿,没有心软。
沈清柔迟早要离开沈家,且现在陈婉的安危最重要。
这个二女儿越来越让他失望。若再生恶毒心思,只怕真要折在沈知若手中。那自己岂不是白养她一场?
莫不如趁她尚有一丝价值、去伺候三皇子,生下一儿半女。总好过自己落下个十六年养了颗废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