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轩阔步上前,沈知若与他对视。
他对太子躬身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世子不必多礼。”赵钰焱虚扶了一把。
又问道:“萧世子这是......”
萧荣轩走到沈知若身边,温柔的看了眼沈知若。
沈知若也不似刚刚那般冷淡,对他回以一笑。
赵钰焱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甚觉碍眼。
“臣来此有一事,关乎沈府。”
沈从安面色凝重。“世子何意?”
萧荣轩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顾武将一男子带了进来。
“这......”沈从安不解的看向他。
“沈大人,前两日我听知若说,府上有喜事。原本,我也替她高兴。
可昨日我的人去医馆,偶遇府中一丫鬟。”
沈从安隐隐听出不对。
萧荣轩顿了顿继续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奇事。人食五谷杂粮,难免身体偶有不适。但怪就怪在,此女竟买了红花。”
沈从安眸底晦暗不明。“是何人?还望世子帮忙指出。”
萧荣轩面露疑惑。“沈大人怎的如此紧张?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沈从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念头。他压了压心底怒火,强迫自己冷静。
事情未免太过凑巧。沈知若是否已提前知晓?
或提前知晓,为何不制止,反而让陈婉身受其害?
思及此,他看向沈知若的目光带着深深探究。
沈知若与他坦然对视。“父亲不必如此看女儿。
定然不会是女儿的人。女儿待夫人如何,想必父亲是看在眼里的。”
萧荣轩眉头紧锁。“沈大人何意?难不成府中出了事?你们怀疑是知若?”
沈从安慢慢平复心绪。“世子多虑了。
刚刚知若也说,她与府中新夫人相处极好,下官并未怀疑她。
只是,世子的人如何知晓,那人是府中丫鬟?既是昨日之事,为何今日才说与世子。”
萧荣轩面色不虞。“沈大人这是怀疑本世子?”
沈从安忙摆手。“不不不。世子莫要误会,本官也是一时情急,还请见谅。”
沈知若亦不悦。“父亲怀疑女儿事先知晓此事、却故意隐瞒,以致夫人遭了此罪。”
沈从安不敢得罪萧荣轩,但在沈知若面前,长辈的架子还是端得住的。
“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难道为父不该知道真相?
躺在里面的是我的夫人,她腹中也是我的骨肉。”
沈知若似笑非笑。“父亲应该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劝您抬夫人为平妻。”
一句话让沈从安哑口无言。
“她与母亲一样,性情温良,女儿看到她,时常会想到母亲。
试问,女儿会害一个与母亲相似、且同样怀有身孕的妇人吗?
女儿在您心中,如此恶毒不堪吗?”
沈从安语塞。
“为父并非此意。”沈从安干巴巴解释。
沈知若垂下眼帘,强忍委屈。“知若知道父亲关心则乱、一时情急。毕竟女儿与您是一样的心思。”
又说:“不瞒父亲,在院中埋石子,只因从前柳氏......”
她顿了顿又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父亲不喜,女儿回去便将那些石子挖出,绝不再犯。”
萧荣轩眉头皱得更紧,心疼的牵起她的手、轻声哄道:“莫要伤怀。”
沈知若眸中微红与他对视,可人疼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所有人立即消失。
赵钰焱盯着二人相握的手,心生妒火。
美人脆弱之时,有人关心呵护易生情愫。这么好的机会,若萧荣轩不在该有多好。
不过沈从安的疑虑,也正是他的。
但沈从安此刻心中生出愧疚。“为父知你并非不孝。此事,咱们先不提。”
他又语气温和问萧荣轩:“萧世子带来的这人是......”
萧荣轩冷冷扫了他一眼,语气冷寞:“这人是医馆的掌柜,昨日便是他将红花卖与府中之人。
沈大人应该没有眼疾,本世子与手下之人皆是未换官服便赶来了,就怕府中有事,不想,竟被质疑。”
沈从安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官服,心口一紧。
果然是未换官服,应是从靖卫司赶来。
萧荣轩唤昨日看见此事的手下进正厅。
沈从安再一瞧,这人手臂上缠着的棉布,还有血迹,身上药味很重,看似伤得不轻。
“小人参见太子殿下、萧将军、沈大人。”
萧荣轩开口:“将你昨日看到的说与沈大人,说得仔细些。”
“是。”
来人娓娓道来:“金吾卫前日拿人,小人不小心受了伤,昨日一早去医馆换药,见一女子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多看了几眼。只是越看越眼熟。
后来听说她买了红花。小人还随口问了帮忙换药的郎中,那东西有何用。
郎中笑我不曾娶亲,自然不知,但还是说与小人。
小人回靖卫司后,方想起那女子是沈府之人。上次夜里沈府出事,小人在场,曾见过她。
萧将军还未下朝,小人又被派了任务、出了靖卫司。直到今日才来。
萧将军听闻此事,便带着小人去了医馆,又赶来沈府。”
此事清晰明了,看样子,确是这样。
“真是抱歉,世子爷莫怪。”沈从安再次道歉。
萧荣轩神情冷淡。“不知者不怪。沈大人还是办正事吧。”
沈从安讪讪道:“好。”
他问掌柜与金吾卫的人:“两位能否指出买药之人?沈府家仆尽在院中。”
二人皆说“能”。
当两人走到院中央,秋菊看着医馆掌柜,双腿打颤、面如死灰。
沈清柔自知事情败露,趁众人还在唇枪舌战时,以秋菊全家性命相挟。
那两人同时指向秋菊。
沈从安命人将她拖出来。“说!是谁指使?为何要害主母?”
秋菊已知没有活路。若供出沈清柔,沈清柔未必会死,但她一定会报复自己家人。
她死死咬紧牙、做了决定。“无人指使。是婢子看不惯你们苛待二小姐。
夫人若生下孩子,二小姐与三公子更没有好日子。
婢子是为他们抱不平,故而起了杀心。
一切皆是婢子所为。”
沈知若观察沈清柔,见她在秋菊将罪行揽在身上后,深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