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海开门见山。“数日过去,为父不会改变主意。我要见沈大小姐。”
“她......近日身体不适,父亲可否再等两日?”
萧林海疑惑的看着长子。“病了?你没去瞧瞧?”
萧荣轩摇头。“不便。”
萧林海在心里叹气,怎么生出这么个木头儿子。
生病之时,最盼心悦之人陪伴,他倒好。“可送了补品?生的什么病?”
萧荣轩没料到父亲对沈知若如此关心。
“应是无妨。若有事,她身边伺候之人会来寻我。”
萧林海无奈摇头。“你就没发现那日她有何不对?”还以为小两口已将话说开,没想到几日过去,两人连面都不曾见。
萧荣轩微微蹙眉。“父亲可是知道什么?”
萧林海觉得这种事教不了。“不管你们闹什么,别误了我正事。传信也好,递帖子也罢,明日我要见到人。”
语罢,他挥手赶人。
萧荣轩回了清念院,让顾白传信给夜莺。
沈知若听闻是萧林海相邀,痛快应下。
萧荣轩心里有气。不见自己,却见萧林海。
沈知若没想到萧林海竟痴情至此。原以为他只是想见宋云,没料到竟为了宋云,要放弃侯府和侯爵之位。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自省有些矫情。当初与萧荣轩约定各取所需。萧荣萧为她奔走,拿到柳氏外室证据。柳氏死了,沈从安也坏了名声、连降三级,她的第一步复仇计划完美达成。萧荣轩没有食言,是她贪心。
心里有了变化,再面对萧荣轩的时候,她又做回心如止水的沈知若。
说是心如止水,还是会有道不明的别扭。
萧荣轩的关心与温柔让她不适,想要逃离。她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沉沦。
“多谢世子关心,小女已大好。”脸上是得体的浅笑,却让萧荣轩更不安。
他察觉到沈知若的疏远。“知若,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沈知若神色无懈可击。“世子多心了。咱们先谈正事。”
萧荣轩如同被淋一盆冷水。
萧林海既想笑又担忧。
都说萧家男儿痴情,可无论父亲还是自己,都辜负了一生所爱。
母亲至死不肯原谅父亲。
自己呢?爱人躲了二十余年,他为侯府门楣延续,娶了不爱之人。
又遇到与爱人一双美眸相似之人,养在身边。
尤其是这人每每哭诉、眸中含泪的模样,总让他想他的爱人。
引以为傲的长子,同他与父亲相较,有过之无不及。为了迎心爱之人入府,连他这个亲爹都敢算计。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他心里希望他的儿子得偿所愿,不要像他与父亲这般。
三人坐下。他率先开口:“此事,为父已决定。你们不必再劝。
待你们成亲后,为父便会离开。需要你们助为父脱身。”
“如何脱身?父亲想做什么?”萧荣轩面露疑惑。
萧林海看了看他们,薄唇轻启。“自然是物尽其用。”
二人的婚事算是过了侯府这关。
萧荣轩想与沈知若多留一会儿,一解相思,沈知若却像水中鱼儿,滑得捉不到。“侯爷、世子,小女先行告辞。”
萧林海冷眼旁观,见长子脸色变了又变,决定加把火。
谁让他亲疏不分、算计自己。
“好。回府同沈大人知会一声,明日,本侯会请媒人登门。没有问题吧?
纳采至亲迎,侯府会做到周全,让世人看到侯府求娶沈小姐诚意。”
“多谢侯爷。
也请侯爷放心,父亲对此事求之不得。其他事宜,但凭侯爷做主。”
萧荣轩见人走的没有留恋,心堵得难受。
沈知若回府,问门房沈从安是否在府中,随即直奔烟霞院。
“父亲、夫人。”她朝沈从安与陈婉施敛衽礼。
“出府了?”沈从安淡淡问道。
“是,刚刚见了定远侯。”
沈从安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急切,有贪婪。“侯爷可有说什么?”
沈知若只当没看见。“侯爷说,让女儿同您商议,明日媒人登门,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沈从安强压心中喜悦。“你这孩子,这等大事,怎的不让人回来通传一声,为父也好先与侯爷见个面。如此,才不算咱们失礼。”
沈知若态度恭敬。“侯爷担心您对亲事有异议。若父亲无意,只需悄悄回了侯府。侯爷与您同朝为官,日日相见,不至于因儿女亲事伤了彼此和气。”
“这是什么话?能嫁入侯府,是我们沈家高攀。为父岂有坏你姻缘之理?”
沈从安似慈父般语重心长:为人父母,都盼着儿女圆满。从前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越来越好。如今看来,你并未让为父失望。”
沈知若心中冷笑,面上却附和。“父亲说的是。女儿感激不尽。”
陈婉同她道喜,又说:“但依妾身看,夫君三个孩儿中,大小姐与您最像。”
沈从安被哄得心花怒放。沈家近年多有不利,终于能扬眉吐气。
“明日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妾身后日一早去广安寺,为咱们沈府祈福。”
沈从安笑着轻拍她的手。“辛苦婉儿。”
陈婉莞尔。“夫君折煞妾身了。妾身能有今日,都是夫君给的。
且大小姐待妾身也好,妾身做不得什么,只能尽份心意。”
沈知若对她微微一笑。“是夫人心善识大体。”
沈从安见她们相处融洽,老怀安慰。
这边一片其乐融融,沈清柔与沈启言的日子并不好过。无人贴补,吃穿用度大不如从前。
沈清柔找上陈婉闹了一场,陈婉耐心规劝,说自己初掌家,都是按府中规矩及用度吩咐仆从做事。且账上银子有限,不能似从前般挥霍。
沈清柔骂陈婉是狐媚子,断言银子都被她藏了起来。
陈婉委屈,将银子去向据实相告。
沈清柔万万没想到,府中眼下的拮据、竟与生母挪用苏静柔嫁妆有关,一时哑口无言。
沈从安回府见陈婉眼睛通红,问了身边服侍之人方知因由,将沈清柔责骂一顿,并停她三月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