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在狭窄的巷口打着旋,卷起几片废纸。琴酒背对着保时捷,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气息和拥抱,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但一股混杂着后怕与怒意的情绪却在他心头翻涌。
他没有立刻回应伽容那句“我在这里”,而是猛地转身,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伽容的手臂,将他从自己身后扯了出来,直接按在了冰冷的保时捷车门上。
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却在伽容后背撞上车门前的一瞬,用自己的手掌温柔的垫了一下。
“你去哪了?”琴酒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那双狼一般锐利的墨绿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紧紧锁住伽容冰蓝色的瞳孔,里面翻涌着质问和一丝尚未完全平息的、因找不到他而升起的戾气。
他的身躯高大,将伽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充满了强势的压迫感。
伽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愣,但并未挣扎。
他看着琴酒眼中那罕见的、几乎要实质化的担忧与怒气,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他抬起一只手,将一个不大的透明证物袋举到两人之间,轻轻晃了晃。
“我去给朗姆前辈收拾烂摊子了呀,哥哥。”伽容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轻松,“阿曼达和羽田浩司,都不是简单角色,临死前都留下了点‘小礼物’。”
证物袋里,赫然装着几样东西:一枚精致的国际象棋;一块明显是女式的高级腕表,表盘上沾染着突兀的、鲜艳的口红痕迹;还有一小块破碎的镜子,边缘参差不齐,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小的、刃口沾着些许玻璃粉末的剪刀。
他就不信冲进下水道的几片玻璃未来还能被柯南找到。
琴酒的目光扫过证物袋里的东西,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办事不力者的鄙夷:“废物。” 他骂的自然是留下这么多首尾的朗姆。
然而,他的视线很快重新回到伽容脸上,那狼一样的绿色眼睛眯了眯,危险的光芒更盛:“还有你。”
他的声音更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任务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什么?嗯?”
伽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他当然记得,在琴酒下车前去执行狙击任务前,他确实保证过会乖乖待在车里,锁好车门,绝对不离开半步。
“我……保证过乖乖待在车里……”
伽容的声音低了下去,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微微垂下,避开了琴酒逼视的目光,但随即他又抬起眼,试图为自己辩解,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小小的得意,像是在展示自己功劳的孩子。
“但是哥哥,我帮了忙呀!你看,要不是我及时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朗姆前辈的麻烦就大了!我很厉害的,没有被人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拽了拽琴酒风衣的衣角,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他知道,琴酒最吃他这一套。
然而,这一次,琴酒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自从麦卡伦的事之后,他对伽容的安全在意到了一个病态的程度。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只是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的爱人。
琴酒不为所动,依旧用那双冷得掉冰渣的眼睛盯着伽容,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伽容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那点小得意和小撒娇都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知道这次混不过去了,终于不情不愿地、小声地嘟囔道:“……对不起嘛。”
这几个字说得又快又轻,带着点委屈,但终究是认错了。
琴酒看着他这副难得服软的样子,胸口那股因担忧和后怕积聚的怒火才稍稍消散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咬牙切齿的无奈。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的郁结都排出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他不再给伽容任何辩解或撒娇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拉开车门,几乎是把他塞进了副驾驶座,然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动作利落干脆。
琴酒自己则绕到驾驶座,坐了进来,发动了汽车。保养得当的保时捷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驶离了这条弥漫着无形硝烟的小巷。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运转的声音。伽容系好安全带,偷偷瞟了一眼身旁驾驶座上的琴酒。
Alpha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下忽明忽暗,紧抿的薄唇显示着他心情依旧不虞。
想到琴酒刚才那句“回去再收拾你”,再联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收拾”方式,伽容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烫,白皙的脸颊上也悄悄爬上了一层极淡的红晕。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冰蓝色的眼眸中却并无多少惧意,反而藏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和甜蜜。
保时捷载着两人,融入了纽约永不眠的夜色车流,向着他们临时的安全屋驶去。车外是危机四伏的世界,车内是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复杂而深刻的羁绊。
至于“回去再收拾你”的承诺,显然,将在另一个私密的空间里,以他们独有的方式,得以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