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透过安全屋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室内投下一道狭长的、尘埃浮动光柱。
伽容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各处的微妙不适便争先恐后地昭示着存在感,尤其是后腰和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提醒着他昨夜经历了何等激烈而持久的“收拾”。
他微微动了动,便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沙哑的抽气声。
他依旧侧躺着,身上穿着干净的丝质睡衣,银色的长发铺满了枕头,有些凌乱,衬得他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愈发白皙,唇瓣有些微肿,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疼爱过后的慵懒与靡丽。
脚步声由远及近,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琴酒走了进来。
他穿着深色家居服,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与昨晚那个在情欲中如同失控凶兽的男人判若两人,此刻的他,除了眼神比平日少了几分戾气,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
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冒着丝丝热气,是熬得软糯香甜的米粥。
走到床边,琴酒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俯下身,连人带被地将伽容从床上捞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动作轻柔,带着他惯有的、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小心地避开了他可能特别不适的地方。
“醒了?”琴酒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把粥喝了再睡。”
伽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却赌气般地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向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微微颤抖着,眼尾还残留着一抹未散尽的、委屈的薄红。
他不想理他。昨天……昨天实在太过了。
看着怀里人这副闹别扭的可怜模样,琴酒墨绿色的眼眸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和满足。
他伸出手,带着枪茧的指腹有些粗糙,却以一种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温柔,轻轻捧住伽容的脸颊,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转了回来。
然后,他低下头,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微肿的眼皮上、泛红的眼尾,最后是那抿紧的、带着诱人红肿的唇瓣上,落下一个个细密而滚烫的吻。
“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哄劝的意味,热气拂过伽容敏感的耳廓,“是哥哥的错,哥哥坏,昨天把我们宝贝玎疼了。”
伽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一些零碎而羞耻的画面——
伽容被浴袍的带子蒙住了眼睛……
就在客厅那张冷硬的沙发上,琴酒任他如何带着哭腔喊“哥哥”、“老公”求饶……
在他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又被抱起来,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太凶了,他明明也一边温柔地吻去他的眼泪,低声哄着“宝贝乖”,一边却……
想到这里,伽容的身体微微战栗了一下,脸颊更是烫得惊人。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琴酒牢牢圈在怀里。
看着伽容走神的样子,白皙的脸颊绯红,冰蓝色的眼眸水润迷蒙,琴酒的眼神暗了暗。
他又像一只确认所有物的雪狼般,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伽容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那独属于伽容的、混合着清冷与此刻情动后暖香的气息,再次进行着无声的标记。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晨间容易躁动的欲望,端起了那碗温热的粥。他用小勺舀起一勺,仔细吹凉,然后递到伽容唇边。
伽容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难得如此耐心甚至堪称“伺候”的姿态,心中的那点气到底还是消散了。
他微微张开嘴,顺从地接受了投喂。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软烂,带着淡淡的清甜,温暖妥帖地滑过喉咙,安抚了过度使用后有些沙哑的声带,也温暖了空置一夜的胃。
琴酒就这样,一勺一勺,极有耐心地将一整碗粥都喂给了伽容。过程中,两人没有再多言语,只有眼神偶尔的交汇,和勺子与碗壁碰撞的细微声响。
喂完粥,琴酒用指腹擦去伽容唇角的一点水渍,然后满意的看着伽容因为吃饱有些茫然的神色。
他将空碗放回床头柜,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重新将伽容揽入怀中,让他背对着自己,贴合在自己的胸膛上。
一只手占有性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开始力道适中地为他揉按着酸软的后腰。温暖干燥的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压力,舒缓着肌肉的疲惫。
“研讨会还有好几天,”琴酒的下巴抵在伽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平稳,“我们可以在美国多待几天,就当……度假。”
他的提议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平凡的愿望。
伽容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身体的疲惫和身后的按摩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放松地靠在琴酒怀里,感受着那份坚实的依靠和此刻难得的宁静。
感受到怀中人的乖顺和依赖,琴酒的心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他低下头,在那泛着健康粉色的耳尖上又印下一个轻吻,低哑的嗓音里含着餍足与宠溺:
“好乖。”
昨夜的狂风暴雨已然过去,留下的,是这片暴风雨后,短暂而珍贵的宁静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