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精心的照料与无声的情感暗流中悄然流逝。
伽容的身体在“曙光”药剂的强大效力和琴酒几乎寸步不离的看守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后背的枪伤只剩下几道浅粉色的印记,内部脏器的损伤也在稳步愈合。医生最终宣布,再观察几天,如果情况稳定,他就可以离开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返回他们那栋防卫森严的别墅了。
这天傍晚,琴酒提着组织内部厨师特意为伽容准备的、易于消化且营养均衡的病号餐走了进来。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半靠在床头的伽容,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显得安静而脆弱。
看到琴酒进来,伽容冰蓝色的眼眸亮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接餐盒。“哥哥,我自己来就好。”
他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但已经清晰了许多。
琴酒的目光却落在他那只还插着留置针、贴着白色胶布的手背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将餐盒递过去,而是径直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动作熟练地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炖得软烂的鸡肉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手上还有针,我来。”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伽容还想说什么:“我可以的……”
话音未落,琴酒已经用勺子舀起一小口温度适中的粥,自然而然地送到了他的唇边。
同时,另一只手臂绕过他的后背,轻轻一揽,便将伽容整个上半身都圈进了自己怀里,让他以一种近乎依偎的姿势,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这个动作太过流畅,太过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无数遍。
伽容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哥哥胸膛传来的温热体温,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下敲击着他的背脊。
一股混合着淡淡硝烟以及独属于琴酒本身的、极具侵略性气息的味道将他包围,让他心跳失序,大脑都有些晕眩。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过分暧昧的氛围,却在对上琴酒那双在暖光下显得不再那么冰冷、反而透着一丝专注的绿眸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垂下眼帘,长长的银色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顺从地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勺粥。
味道很好,厨师显然是用了心的。但伽容几乎尝不出什么滋味,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和耳边那令人心慌的呼吸声上。
琴酒看着他乖巧吞咽的样子,那双惯常只有杀戮与冰霜的墨绿色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悄然晕开。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总是紧抿着、显得冷酷薄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
他就这样,一勺一勺,极有耐心地喂着。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娴熟,甚至带着点属于持枪者的、略显生硬的精准,但他眼神里的专注,却让这简单的喂食行为,染上了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伽容全程红着耳朵,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被动地接受着投喂。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食盒里逐渐减少的食物,感觉时间过得无比缓慢,又仿佛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终于,最后一勺粥见底。
琴酒放下勺子,拿起旁边温热的湿毛巾,动作自然地替伽容擦了擦嘴角。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松开怀抱,反而将伽容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然后,他低下头,线条硬朗的下巴轻轻蹭了蹭伽容光洁的额头。
伽容浑身一颤,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接触点窜遍全身。
紧接着,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落在了伽容柔软的发顶。
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伽容的脸颊“轰”地一下彻底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漂亮的粉色。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血液在血管里喧嚣奔腾。他想推开,身体却软得使不上力气,或者说……内心深处,并不真的想推开。
琴酒清晰地看到了那几乎红透的、小巧可爱的耳垂,像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愉悦感,如同暖流,缓缓流淌过心田。
这种仅仅因为对方一个害羞的反应就感到开心的情绪,对他而言,陌生而又……令人着迷。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震动声,从琴酒的风衣内袋传来。
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琴酒脸上的那一丝柔和瞬间敛去,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他拿出通讯器,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那条简短的信息,墨绿色的瞳孔中,一丝嗜血的寒光一闪而逝。
【目标确认,码头区,三号仓库。可收网。】
落网之鱼,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尾巴。
他收起通讯器,低头看向怀里因为被打扰而微微抬起眼、带着一丝茫然望过来的伽容。
“有一只老鼠露头了,”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冽,但对着伽容,依旧放缓了语调,“我去处理一下。”
他扶着伽容,让他重新安稳地靠回床头,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
“你好好休息,”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头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语气带着一种承诺般的笃定,“我把任务做完,就带你回家。”
回家。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力量。
伽容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灯光,轻轻点了点头。“嗯。”
琴酒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脑海,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哥哥。”
一声细微的、带着些许犹豫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
琴酒脚步顿住,回身。
只见伽容不知何时半支起了身子,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被角,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冰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他朝着琴酒,微微伸出了另一只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住了琴酒黑色风衣的袖子。
这个依赖性的、带着一丝挽留意味的小动作,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琴酒的心尖。
琴酒转过身,完全面对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伽容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猛地直起身子,快速地、如同小鸟啄食般,将自己柔软微凉的唇瓣,印在了琴酒线条冷硬的下巴上。
一触即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琴酒的身体骤然僵住,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伽容羞得几乎要冒烟的脸。
他甚至能感觉到下巴上残留的那一瞬间柔软、湿润而温暖的触感,像是一点星火,骤然落入了干涸已久的荒原。
“任务要小心。”伽容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看琴酒一眼,仿佛刚才那个大胆的举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然而,就是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和这句细声的叮嘱,如同点燃了引信。
琴酒眼底那片刻的惊愕迅速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浪潮吞没。
那里面翻涌着的是被瞬间点燃的欲念、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是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名为占有的野兽。
他猛地一步跨回床边,高大的阴影瞬间将伽容完全笼罩。
伽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惊慌地抬起眼,却只看到琴酒那双如同盯上猎物的、充满了侵略性与掠夺意味的绿眸。
下一秒,琴酒俯下身,一只手撑在伽容身侧的床沿,另一只手则强势而不失温柔地扣住了他的后颈,不容拒绝地,吻上了他那双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柔软的唇。
不再是额头的珍重,不再是发顶的怜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Alpha对omega的吻。
初始带着试探般的温柔,但很快,那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便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的吻变得深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侵略性,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伽容拆吃入腹般的炽热与渴望。舌尖强势地撬开贝齿,纠缠、掠夺着对方口腔里每一寸气息。
“唔……!”
伽容完全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冰蓝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陌生的快感而微微涣散。
他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激烈到令人窒息的亲吻,身体软得如同一滩春水,只能无力地靠在琴酒的臂弯里。氧气被剥夺,意识变得模糊,唯有唇上传来的、属于哥哥的、霸道而滚烫的触感,无比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伽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琴酒才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
他的呼吸也有些紊乱,胸膛微微起伏。他看着身下眼神迷离、双颊酡红、唇瓣被吻得红肿湿润的伽容,墨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餍足与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他抬起那只撑在床沿的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伽容滚烫的脸颊,动作带着与刚才激烈亲吻截然不同的珍视。
然后,他再次弯下腰,在伽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宣告意味的吻。
“我走了。”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说完,不再停留,转身,黑色风衣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快步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内,只剩下伽容一个人,瘫软在病床上,剧烈地喘息着。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抚上自己依旧残留着灼热触感和轻微刺痛的唇瓣,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羞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悸动。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哥哥那强势而冷冽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