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午后,阳光透过病房洁净的窗户,温柔地洒满一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泉秀弥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比刚生产时红润了许多,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产后的疲惫与柔弱。
他穿着一件柔软的浅色哺乳衣,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
他低着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怀中安睡的婴儿,眼神仿佛能融化冬雪。
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宝宝嫩滑的脸颊,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由月光和晨露凝结成的美梦。
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松田丈太郎提着母亲刚送来的保温盒,轻轻推开病房门,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脚步瞬间放轻,生怕惊扰了这静谧温馨的一幕。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弯下腰,伸出结实的手臂,将床上的秀弥和宝宝一起,轻轻地、珍重地环抱住。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秀弥微凉的额角。
秀弥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气息,身体放松地向后靠进松田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嘴角扬起一抹恬淡的笑意。“回来了?”
“嗯。”松田低低应了一声,下巴蹭了蹭秀弥柔软的发顶,目光也落在那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身上,“他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很乖,吃完就睡了。”秀弥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看着宝宝微微嘟起的小嘴,忍不住又用指尖碰了碰,然后抬起头,望向松田深邃的眼眸,“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松田丈太郎收敛了脸上轻松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他凝视着儿子熟睡的小脸,那双遗传自他的小眉毛即使睡着也微微蹙着点儿,带着点说不清的执拗劲儿。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郑重的决定,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阵平。”他看着秀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叫他阵平。松田阵平。”
“阵平……”秀弥在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如同品味一颗渐渐化开的糖果。
这个名字听起来坚毅而平稳,带着一种守护的意味,就像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一样。
“松田阵平……很好听。”他眼中漾开满意的涟漪,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名字。”
得到秀弥的肯定,松田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坚持:“小玉,我跟医生商量了一下……我们,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再回家,好不好?”
秀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医院的各项检查都显示他和宝宝恢复得很好,按理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松田看出了他的疑惑,手臂收紧了些,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我还是不放心。”
那天秀弥在产房里,他在外面无能为力的焦灼和恐惧,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他总觉得在医院有医生护士随时看着,会更安全一些。
秀弥明白了他的担忧,心里软成一片。
他抬起没有抱孩子的那只手,轻轻回握住松田环在他腰际的大手,柔声道:“好,都听你的。我们多住几天。”
松田这才松了口气,亲了亲他的侧脸,直起身:“饿了吧?妈刚熬了鸡汤和小米粥送来,还热着。”
他边说边打开带来的保温盒,里面是松田美惠子精心准备的、适合产后恢复的清淡又营养的餐食。
“辛苦妈妈了。”秀弥感激地说。
这几天,松田父母几乎是医院和家里两头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
“他们回去拿些换洗衣物和给宝宝用的东西。”
松田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温度正好的小米粥,递到秀弥嘴边,“我们之前商量的,等你出院,爸妈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方便照顾你和阵平。”
秀弥乖巧地张嘴喝下粥,点了点头。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有经验丰富的长辈帮忙,他也能轻松很多。
松田一边细致地喂他,一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语气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酸意。
“现在你不方便,他们当然要来。而且……主要是他们两个,根本不放心把他们宝贝孙子交给我照顾!”
想到这几天,他想抱抱儿子,父母那四只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盯着他,生怕他手重了、姿势不对了,碰坏了他们的小孙孙。
他想给儿子换个尿布,老妈都能挑出十八个不是。
以前他在家好歹也算个“宝”,现在地位一落千丈,彻底沦为了“抱孙子的工具人”和“碍手碍脚的存在”。
秀弥看着他这副委屈又不敢明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健康的红晕。“你跟宝宝吃什么醋呀?”
“我才没吃醋!”松田矢口否认,耳根却有点发红,为了掩饰,他又舀了一大勺鸡汤塞进秀弥嘴里,“快吃,多吃点才能恢复得快。”
秀弥笑着咽下鸡汤,看着松田虽然嘴上抱怨,但眼底对孩子的爱意却藏也藏不住,心里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填满。
他靠在松田怀里,享受着爱人细致的喂食,听着怀中宝宝平稳的呼吸声,只觉得此刻的安宁与幸福,足以抵消过去所有的苦难与等待。
阳光静谧,岁月安然。
属于松田家崭新的、充满奶香味和欢声笑语的篇章,正缓缓展开。而那个名为松田阵平的小生命,将在所有人的爱与期待中,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