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的光帆携着清雾草的种子,像一艘满载希望的播种船。小艾趴在帆下,望着导航屏上那颗名为“播种星”的星球——它像一块被星尘滋养的巨大调色盘,表面覆盖着赤、黄、褐、黑四种颜色的土壤,每种土壤上都点缀着不同的植物嫩芽,有的顶着露珠,有的裹着星尘,仿佛在比拼谁能最先冲破泥土的束缚。最奇特的是,星球的自转轨迹会让阳光均匀地洒在每片土地上,没有一处角落被遗忘。
“播种星的土壤能适配所有植物的生长需求。”小镜的声音里带着期待,他将扫描仪对准不同颜色的土地,屏幕上的数据显示,赤土富含热量,黄土储满水分,褐土藏着矿物质,黑土则凝聚着星尘的能量,“老船长的日志里夹着袋混合土壤,袋子上绣着‘土有灵,种有魂’,说这里的‘沃土脉’能唤醒种子里的潜能,让最娇弱的幼苗也能扎下深根——不是要替代自然的生长,是提供最公平的起点,让每种希望都有机会绽放。”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走到舷窗前,石体核心的本源晶体泛着四色光晕,与播种星的土壤产生共鸣。七重旋律在舱内化作欢快的生长曲,像种子破土时的脆响,像根系伸展时的窸窣:“……赤土暖根……黄土润芽……”“牵星草的种子在四色土壤里同时萌发,”她指着培育舱里的实验皿,赤土里的芽尖泛着红光,黄土里的叶片带着水珠,褐土里的根须格外粗壮,黑土里的幼苗则闪着星尘的光,“它们在证明‘多样的可能’。老船长说,播种星的意义不是追求统一的收获,是让你看见,不同的种子需要不同的土壤,强求一致只会扼杀希望,就像对待伙伴,要懂他们的脾性,才能让彼此的光芒都绽放。”
糙汉蹲在货舱里,正用清雾草的木质茎干打造播种器。播种器的形状像个漏斗,漏斗壁上刻着四种土壤的星语符号,能根据种子的特性自动调节入土的深度。“俺爹以前总说,‘撒种不能瞎使劲,得看土性’,”他把清雾草的种子分装在不同的布袋里,红布袋装赤土适配的种子,黄布袋装黄土适配的,“这星上的土脾气不一样,咱得按它们的性子来,不然撒下去也是白搭。”
老柯坐在驾驶台旁,手里翻着“流沙号”船长送的《星际农书》。书里记载着播种星的奇特现象:同一种植物种在不同土壤里,会长出截然不同的形态——赤土里的清雾草叶片宽厚,能抵抗高温;黄土里的则根系发达,擅长储水;褐土里的茎秆坚硬,可抵御风暴;黑土里的则能吸收星尘,在夜间发光。“你们看这段记录,”他指着书里的插画,“千年前的守护者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在播种星培育出适应不同星域的清雾草品种,可惜还没来得及推广就失事了。”
舰队降落在播种星的“四色平原”上时,脚下的土地传来温热的气息。小艾赤着脚踩在赤土上,土壤的暖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她手里捧着一把清雾草的种子,轻轻撒向地面——种子接触土壤的瞬间,立刻冒出细小的绿芽,芽尖顶着红光,仿佛在吸收土地的热量。
“是‘应土而生’。”小艾惊喜地看着幼苗的生长,转头发现“回声号”的船员正在黄土区播种,那里的种子刚入土就抽出白色的须根,像在贪婪地吮吸水分,“原来种子比我们更懂如何适应土地,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它们放在合适的地方。”
糙汉的播种器派上了大用场。他站在褐土区,将需要矿物质滋养的种子倒入播种器,漏斗自动调节到最深的入土深度,种子落地后立刻与土壤里的矿物颗粒结合,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你看这小苗,”他指着一株刚长出两片叶子的清雾草,叶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比在母星长的结实多了,这才是能扛住风暴的样子。”
小镜的扫描仪在黑土区发现了奇特的星尘流。这些星尘会主动环绕种子旋转,在幼苗周围形成保护膜。他将这一发现通过频道分享给各舰,“长风号”的老船长立刻提议:“把这里的种子送到暗物质带边缘,它们的保护膜说不定能抵抗辐射!”屏幕上的星图迅速标注出新的播种点,像一张正在铺开的希望网络。
女织者的和声石在四色平原中央停下,石体射出四色光带,分别注入四块土壤。光带掠过的地方,幼苗突然加速生长,赤土区的叶片展开成遮阳伞的形状,黄土区的根系织成储水的网,褐土区的茎秆长成防风的墙,黑土区的植株则亮起柔和的光,像片会发光的草坪。“是和声在帮它们沟通,”她笑着说,“不同的土壤,不同的形态,却能一起组成完整的生态,这才是播种的真谛。”
老柯站在平原的高处,望着四色土壤里同时生长的清雾草,突然想起星尘港的老果园。当年果农总说“樱桃喜酸,苹果喜甜,不能种在同一块地里”,那时他不懂,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象,才明白所谓和谐,不是让所有事物都一样,是让每种事物都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发光。
当各舰的播种任务完成时,播种星的四色平原突然泛起彩虹般的光,赤土的暖、黄土的润、褐土的韧、黑土的亮交织在一起,在天空组成巨大的光环。光环中,无数成熟的清雾草种子随风而起,飞向星海的不同角落——有的朝着高温的焰心星,有的朝着干旱的荒漠星,有的朝着多风的陨石带,有的朝着黑暗的暗物质区。
“原来播种不是终点,是让希望各寻去处。”小艾看着飞散的种子,突然明白为什么播种星要有四种土壤,“就像我们的伙伴,有的适合冲锋在前,有的擅长后方支援,有的精于分析规划,有的长于调和关系,正是这些不同,才让舰队的力量更完整。”
离开播种星时,四色平原上的清雾草突然同时开花,赤土区的花是红色的,黄土区的是白色的,褐土区的是棕色的,黑土区的是银色的,花朵组成巨大的星图,图上标注着所有种子的去向,像一张写满希望的明信片。小艾的画本新的一页上,播种星的旁边画着四片不同颜色的土地,每片土地上都长着形态各异的清雾草,牵星草汁液在旁边写着:“第三卷 多样的绽放”。
女织者抚摸着腕上的七角星印记,印记的光芒里多了四色的纹路,像包容着不同的特质。她知道,播种星教给他们的,不是要追求整齐划一,是要懂得“尊重差异”——那些不同的土壤、不同的种子、不同的伙伴,都是星海的馈赠,正是这些差异的存在,才让希望有了更多的形态,让探索的旅程充满更多的可能。
引擎的轰鸣在花开的芬芳中变得格外轻快,像首赞美多样的歌谣。“回音号”的光帆引领着舰队,在星海中驶向新的播种点,他们的航迹在身后织成彩色的网,网的每个节点都藏着绽放的可能。小镜的导航台上,新的坐标在花星图的指引下渐渐清晰,那里的名字是“共生星”,光纹像两种植物缠绕生长的样子,仿佛在等待着他们去探寻不同生命和谐共存的秘密。
小艾把画本按在胸口,指尖在新的一页上画了四种颜色的花,花瓣交织在一起,组成一颗完整的星。她知道,第三卷的旅程一定会充满对“差异”的理解,因为那些藏在播种星沃土中的多样希望,终将在他们的航迹中,化作比任何星光都更绚烂的色彩,让星海的每个角落,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