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张明带着满身酒气回到了宿舍。
张明刚打开门,发现客厅灯开着,惊醒了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的钟惠。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喝了很多酒吗?”钟惠起身走了过来,宛如一个新婚的妻子在关心着晚归的丈夫。
张明有些尴尬地道:“喝了一点,你怎么在这?”
钟惠道:“我吃完饭就随便逛了逛,陈主任要回家陪他老婆,我没地方去,只能叫陈主任把我带到你宿舍这里来,我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
钟惠说完嘟起了嘴巴,我见犹怜。
张明有些愧疚,想到钟惠从东镇镇过来找自己,自己还把她晾在了一边。而此刻他更是没有理由把人赶走,于是道:“饿了吗?”
钟惠点点头。
张明转身走进厨房煮起了面条,钟惠看着张明为她忙活的背影,心里比喝了蜜还甜,细细打量着宿舍里的摆设,也在默默留意有没有女性用品的痕迹。
“番茄鸡蛋面来啦?”张明一边捧着鸡蛋面条出来,一边招呼着钟惠过来。“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搪瓷碗里的葱花浮在热汤表面,钟惠攥着筷子吃了起来,目光总不由自主往浴室方向飘。
听见里面水声哗啦,她慌忙低头搅着面条,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连面条缠上筷子都没察觉,只觉得空气里的热气都裹着心跳声。
浴室门“咔嗒”响了声,她猛地抬头,又像被烫到似的垂下眼,连张明擦着头发走出来都没敢多看,张明也同样觉得难为情,含糊地说“快吃、面快凉了”,声音轻轻的。
钟惠举着碗道:“我吃完了。”那可爱的样子就像一个小朋友吃完东西希望得到家长的表扬一样。
“那…那个,你要洗澡吗?今晚在这对付一晚?”张明小心翼翼地道。
钟惠把头埋得更低,道:“我没带衣服,你能借我衣服吗?”张明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紧张,我这是三房一厅,我现在给你找衣服去。”
钟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突然闪过一阵失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张明正弯腰把枕头拍得蓬松,余光里忽然撞进片晃眼的雪白。钟惠穿着张明的球衣从浴室走出来,发梢滴着的水珠落在锁骨,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雪白的长腿犹如一幅出浴美人图。
张明手里的动作猛地顿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耳尖瞬间烧得发烫,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想说句什么,却只干巴巴地冒出句“床、床单铺好了”。
钟惠被他看得更慌,连忙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内心深处波涛汹涌,连耳根都红透了。
钟惠走进了房间,张明伸手想帮钟惠拂去肩上挂着水珠的发丝,指尖刚碰到她的肩,两人的动作就同时顿住。
空气像是突然凝住,张明俯身的动作慢得像电影慢镜头,鼻尖几乎要碰到钟惠的额头,呼吸里全是她发间淡淡的沐浴露香。
钟惠睫毛剧烈地颤了颤,仰着头没敢闭眼,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张明打了个嗝。
“额…”
白酒辛辣和隔夜饭菜发酵的酸腐气味瞬间漫开,钟惠鼻尖微动,睫毛倏地颤了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张明自己也僵住,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原本滚烫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措,慌忙抬手捂住嘴,声音都透着尴尬:“对、对不起,可能晚上酒喝多了……”
话没说完,又没忍住打了个轻嗝,张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钟惠此时也清醒过来,把张明轻推出去,调皮着道:“张明你出去,我要睡觉啦。”
钟惠把门关上,背靠着房门,满心欢喜,回忆着刚才的情景羞红了脸,她开始触摸到了霎那间的幸福,张明的影子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翌日清晨,房间里的闹钟把张明叫醒,推开房门,只见钟惠在细心地打扫着卫生,张明的心再次被打动。
钟惠道:“醒了?我给你煮了早餐,我这就给你拿来,你快去刷牙洗脸。”
“好。”
钟惠一脸痴痴地看着张明吃早餐,把张明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张明道:“你请假几天?”
钟惠答:“就两天,等会我就要回去了。”
张明心里有些失落。
钟惠犹豫片刻,突然道:“我有打算辞职,我不想在东镇镇工作了。”
张明差点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咋回事,怎么这么突然?”张明道。
面对张明的询问,钟惠显得有些难以启齿,自从张明离开东镇镇后,江长河每次看到钟惠都饥渴难耐,办公室骚扰已经成为了常态。
由于江长河是党委副书记,尽管他做得再出格,身边人都不敢说太多,背地里都劝钟惠躲着点,这一来二回,钟惠都快被整得抑郁了。
加上这段时间钟惠的母亲三番四次过来找她吃饭,跟她聊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也跟她诉说了想当初离开这个家庭的原因,钟惠原本冰冷的内心逐渐被捂热。
张明见钟惠并没有答话,他也不好再问,隐约感受到钟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想到钟大福过去对他的关照,心想过两天周末过去看望。
张明吃完后,钟惠站起来收拾碗筷,道:“你去上班吧,我等会就自己回去了,平常要多吃饭,少喝酒,家里的被子要定期清洗,袜子不要乱扔,还有……”
张明苦笑了几下,趁着钟惠不注意溜溜出去,张明一边走一边摇摇头,心里暗道:“女人啰嗦起来可真不简单。
就在张明准备召开厂务会扩大会议的时候,钟惠已经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给张明宿舍里的水壶打好了水才离开。
钟惠站在电线厂大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一辆银色虎头奔朝着钟惠的方向缓缓驶来。
“妈。”
钟惠这一声“妈”让高兰的内心大受鼓舞,扫去了她近些天内心的阴霾。
秘书白冰下来给钟惠开车门,也从心底里为她们母女重归于好感到高兴。
钟惠上车后,高兰道:“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