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二十六年的端午,太液池畔飘起新苇的清香。楚晏兮执着沈疏桐的手站在龙舟船头,看朝阳为九艘龙舟镀上金辉。经过盐商暴乱的惊心动魄,这个端午更显珍贵。
卯时未至,楚晏兮便溜进丞相寝殿。沈疏桐正在系艾草香囊,见小女帝捧着朱砂盒进来,不由莞尔:陛下又要画额?
今年画个特别的。楚晏兮蘸了雄黄,指尖轻抚丞相眉心。朱砂在光洁的额间游走,渐渐成朵绽放的红梅。这样...她退后半步端详,阿疏姐姐就像梅仙下凡了。
沈疏桐揽镜自照,忽然将朱砂点在她鼻尖:那陛下便是偷吃仙丹的小童。两人笑闹间,晨光已漫过窗棂。宫人捧着五毒衣侍立门外,听见里头传来女帝不依的娇嗔。
辰时的太液池锣鼓震天。楚晏兮身着明黄龙纹骑装,亲自为头船点睛。
辰时三刻的太液池畔早已人声鼎沸。九艘龙舟在晨光中一字排开,朱漆船身绘着蟠龙纹,舟首高昂的龙头含着夜明珠,在粼粼波光中恍若真龙再现。
楚晏兮执朱笔立于御舟之上,今日特意着了明黄骑装,金线绣的团龙纹在朝阳下流光溢彩。当她为正中龙头点睛时,忽然转头望向身侧的沈疏桐:丞相可知,孤为何选青龙舟?
不待回答,朱笔已落。龙目点亮的刹那,四周骤然响起震天鼓声。沈疏桐扶剑而立,月白劲装衬得身形如鹤,唯有系在腕间的五彩丝绳泄露几分端倪——那是今晨小女帝亲手所编。
因为青龙主东方,楚晏兮趁鼓声暂歇凑近耳语,是阿疏姐姐生辰的方位。
号炮响起的瞬间,九舟齐发。青龙舟如离弦之箭破开水面,沈疏桐执头桨击水,每一次划动都带着破空之声。水花溅湿她额间朱砂梅,竟似红梅承露。
左满舵!楚晏兮突然高喝。只见黄龙舟正欲抢道,船头壮汉挥桨扫来。丞相旋身格挡,木桨相击发出闷响。借力打力间,青龙舟已领先半身。
鼓点渐急如骤雨,两岸欢呼震落柳梢露珠。当黑龙舟突然射出暗镖时,楚晏兮甩出腰间软鞭,金铃脆响中暗镖尽数落水。
行至中程,忽起逆风。楚晏兮夺过鼓槌,亲自击响战鼓。每声鼓点都精准落在划桨节奏上,与沈疏桐的号令完美相合。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青龙舟突然加速,船头昂起如真龙腾空。
小心暗流!丞相突然横桨拦在女帝身前。只见水下黑影浮动,竟是有人潜入欲凿船底。楚晏兮冷笑掷出玉簪,水面顿时泛起血红。
终点彩楼近在眼前,红绸绣球在风中摇曳。黄龙舟突然并驾齐驱,舟上壮汉探身欲夺。千钧一发之际,沈疏桐突然揽住女帝腰肢,借划桨之力腾空而起。
陛下!
楚晏兮会意伸手,指尖触及绣球的刹那,丞相已带着她旋身回落。五彩流苏拂过相贴的面颊,在震天欢呼中,她听见对方急促的心跳。
当青龙舟缓缓靠岸时,楚晏兮仍攥着沈疏桐的衣袖。获胜的龙舟上,两人发丝交缠,水珠顺着交握的指尖滴落。
孤说过...小女帝扯了扯腕间湿透的五彩绳,要与你共享所有荣光。
沈疏桐低头为她拭去颊边水渍,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颗裹着粽叶的糖喂进她口中。
小女帝借着欢呼声凑近丞相耳畔:今晚陪孤放河灯?
龙舟的影子在碧波里荡漾,如同他们再难分离的命运。
午宴设在临水阁,八宝粽的甜香混着菖蒲酒气。楚晏兮剥开金丝蜜枣粽,故意将第一口喂到沈疏桐唇边:甜不甜?
丞相就着她手咬下,糯米沾在唇角:不及陛下...话音未落,被小女帝用粽叶轻拍手背:放肆!
众臣低头忍笑,看镇国公主从容拭去女帝指尖糖渍。当楚玥旧部呈上的雄黄酒时,沈疏桐抢先执杯浅尝,随即泼酒入池:这酒...配不上陛下。
池鱼翻白之际,楚晏兮反手扣住献酒者的命门:拖下去。转身却对丞相蹙眉,下次不许试毒。
酉时的护城河飘满莲灯。楚晏兮蹲在青石阶上,看沈疏桐将写满心愿的纸条塞进灯盏。当最大的那盏凤凰灯亮起时,她忽然拽住丞相衣袖:孤看见你写岁岁常伴
沈疏桐耳根微红,正要辩解,却被小女帝拉着挤进看灯的人群。在万千灯火映照下,两人十指相扣的影子投在河面,随着波光轻轻摇曳。
陛下可记得,丞相忽然指向远处,元宵...
记得。楚晏兮靠在她肩头,那晚你亲了孤。
亥时的摘星台凉风习习。楚晏兮捧着五色丝线,认真编着长命缕。当最后个结扣系在沈疏桐腕间时,她忽然低声问:若孤不是皇帝...
那臣便不是丞相。沈疏桐截住她的话头,将艾草香囊系在她腰间,做对寻常伴侣,端午包粽,元宵看灯。
月光流过相贴的额间,楚晏兮忽然咬破指尖,在丞相掌心画了道符:以血为誓,生死不离。
更鼓声穿过重重宫墙,将誓言送往九天。而她们在星空下相拥,如两株依偎的艾草,任岁月荏苒,依旧香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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