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顶层走廊空旷得只剩脚步声。
朱丽攥着电梯卡快步向前，一眼就看到了尽头那扇刻着“总裁办公室”的半透玻璃门，没有半分犹豫，伸手就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
云瑾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批改文件。
墨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比起传闻中不修边幅的模样整洁了些，可眼下的乌青和紧蹙的眉峰，藏不住难掩的疲惫。
桌上的烟灰缸早已堆成了小山，半截未熄的烟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空气里满是烟草混着咖啡的沉郁气息。
“是你不懂规矩，还是……”
云瑾辰的声音低沉冷淡，依旧没抬头，笔尖停顿了一瞬，似乎在等着来人解释贸然闯入的缘由。
“云瑾辰！洛绾昭在哪！”
朱丽直接打断了他，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有些发颤，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
她盯着桌后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云家次子，见到瑾枭集团和星耀传媒真正的掌权人，可此刻她没心思畏惧，满脑子都是消失了一个月的洛绾昭。
云瑾辰批改文件的手终于停住，他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落在朱丽身上时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般。
“她……在休”
“假”字还没来得及从云瑾辰唇边落下，就被朱丽硬生生打断。
“辰总！”
她往前站了半步，脊背挺得笔直，丝毫不惧地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执拗。
“我不只是她的经纪人，更是她的朋友。这一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担心她，我希望您能跟我说实话”
话里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我知道你在撒谎。
云瑾辰的动作顿了两秒，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缓缓合上笔盖，将笔放在桌角。
他身体向后一靠，慵懒地陷进宽大的真皮椅靠背里，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场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无奈与惆怅，连眼底的光都暗了几分。
办公室里静了片刻，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声响。
终于，云瑾辰薄唇轻启，声音淡得像一层薄纱，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她……可能遇难了。”
接着，他没有再隐瞒，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将那天潭州海上突发的意外、搜救队连日的打捞，以及至今杳无音讯的结果，都简略地说了一遍。
每说一句，朱丽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电梯门缓缓打开，朱丽攥着那张还没还给祁泽的电梯卡，木讷地走了出来。
她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完全没了来时的决绝与利落。
黄冰瑶和佳倪早在电梯口等得焦灼，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去。
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朱丽脸上挂着的泪痕——一行未干，另一行又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朱丽姐，你怎么了？辰总跟你说什么了？”
佳倪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担忧。
祁泽站在不远处，看着朱丽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瞬间沉了下去——他太清楚这种神情意味着什么，云瑾辰终究还是把真相告诉她了。
他张了张嘴，想上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丽任由两人搀扶着，眼泪越流越凶，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在办公室里强撑的所有勇气，在走出那扇门的瞬间彻底崩塌，云瑾辰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回响。
“可能遇难了”这五个字，像重锤一样反复砸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黄冰瑶看着朱丽泪如雨下的模样，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往上涌，再也抑制不住地追问：
“朱丽啊，昭昭到底怎么了？我们在这儿等得快急疯了，你倒是说啊！”
朱丽的哭声从压抑的抽泣，彻底变成了放声大哭。
她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眼泪肆无忌惮地砸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她中弹了……还坠崖了……”
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断断续续好久，才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完。
“你说什么！”
佳倪的声音瞬间拔高，扶着朱丽的手猛地松了劲，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半步，眼睛瞪得通红，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中弹坠崖？你是不是听错了”
一旁的黄冰瑶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眼神空洞地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朱丽，连手指都忘了动。
刚才朱丽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连悲伤都反应慢了半拍，只剩下满心的茫然与不敢相信。
祁泽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一切，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沉重——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却还是没勇气亲眼看着她们得知真相时的崩溃模样。
“已经一个月了……搜救队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怕是……怕是遇难了……”
朱丽捂着脸，哭声里满是绝望，话都说不完整。
明明不久前还能和洛绾昭说笑打闹，怎么好端端一个人，突然就被冠上了“遇难”的名头？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否认，却抵不过云瑾辰那番话带来的沉重打击。
“遇难了……遇难了……”
黄冰瑶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涣散，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
她腿一软，眼前猛地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冰瑶！”
朱丽和佳倪同时惊呼出声，刚才的悲伤瞬间被恐慌取代。
两人顾不上擦眼泪，慌忙爬起来扑到黄冰瑶身边，佳倪颤抖着探她的鼻息，朱丽则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冰瑶，你醒醒！别吓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