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潭州海面的风浪里悄然流逝,搜救的船只从未停歇,一批又一批队员纵身跃入冰冷海水,却始终打捞不到半点踪迹。
与此同时,远在北欧的病房内,洛绾昭被各式仪器环绕,管线在她身上交错——幸而有稷含秋暗中打点,药物与护理都用了最好的,她的身体才得以快速好转。
——一个月后——
洛绾昭终于能扶着墙自主行走。缠在身上的纱布依旧厚重,却已挡不住她清亮的眼神,一个月的休整,早已没了当初濒死的虚弱。
只是清醒的时间越长,她越看清处境:她被北野家软禁起来了。
如今,稷含秋的探望成了她唯一能触碰外界的窗口。
每一次对方推门而入,她都要屏着呼吸从只言片语里捕捉信息,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而潭州那边,最初的焦灼早已被反复的失望磨平。
搜救队员们习惯了下海时的期盼、归航时的空荡,连岸上的人也开始默认:洛绾昭,或许真的永远留在那片海里了。
——瑾枭集团次顶层——
“祁泽,洛绾昭到底怎么了!?”
朱丽的声音里裹着压不住的急意,身后的佳倪和黄冰瑶脸色紧绷,三双眼睛牢牢锁在男人身上,将他堵在了走廊尽头。
祁泽喉结滚了滚,明显有些发怵,刻意避开朱丽的视线,语气僵硬得像生了锈: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洛小姐在休假。”
“休假?”
朱丽猛地往前一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脆响,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那她为什么跟人间蒸发一样?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连助理都找不到人!”
连番逼问让祁泽额角冒了汗,尤其面对三个各怀焦虑的女人,他攥着文件夹的手指泛白,只能强装镇定地拍了拍朱丽的肩膀:
“哎呀,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做好洛小姐的保密工作就行,其他的不用多问。”
“我要见云瑾辰。”
朱丽一把挥开他的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事只有他能说清楚!”
“绝对不行!”
祁泽瞬间瞪大了眼睛,语气也急了:
“我是辰总的贴身特助,怎么能让你们随便去?”
哪怕朱丽在他心里始终是特殊的存在,此刻也不能松口。
朱丽看着他紧绷的脸,声音忽然软了些,却更显无力:
“祁泽,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你很清楚,我为什么留在星耀。前段时间我问你很多次她的情况,你每次都在搪塞我——我是她的经纪人,她消失整整一个月,我连她是好是坏都不知道,难道我没权知道真相吗?!”
往日里总跟他嘻嘻哈哈的人,此刻眼底满是认真的焦灼,让祁泽到了嘴边的敷衍,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
祁泽的话卡在喉咙里,舌尖抵着牙槽,像是有千斤重。
话都到了嘴边,眼角却瞥见走廊尽头“总裁专用梯”的指示牌,理智瞬间压过了犹豫,他猛地闭了嘴,语气又硬了回去:
“哎呀!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事我真不能说!”
话音未落,他攥紧手里的文件夹,几乎是侧身从朱丽身边挤过去,脚步仓促得像是在逃。
朱丽三人脸上的光瞬间灭了,眼里的焦急沉成了失望。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没等祁泽走出两步,佳倪和黄冰瑶突然一左一右冲上去,一个扣住他的手腕,一个抵住他的后背。
祁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发了疯”的两个女人,纵使力气占优,也没法真动手推开,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她们牵制,嘴里急得直喊:
“你们干什么!这可是瑾枭集团!”
朱丽没理会他的叫嚷,目光死死盯着他脖颈间晃荡的电梯卡——那是通往顶层总裁办公室的唯一凭证。
她瞅准空隙,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拽挂绳。
祁泽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的目的,瞬间红了眼,另一只没被扣住的手死死护在颈间,指尖攥着挂绳不肯松,连声音都变了调: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难道想硬抢?!”
“敬酒不吃吃罚酒,拿过来!”
朱丽大声呵斥着,手上却在暗暗用力,死死扣着祁泽。
一时间,走廊里全是拉扯的动静。
佳倪使劲按着祁泽的胳膊,黄冰瑶抵着他不让他后退,朱丽半个身子贴过去,手指已经勾到了挂绳边缘。
祁泽则像护着救命稻草似的弓着背,一边挣扎一边急得冒汗,偏偏又不敢对她们动真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电梯卡在眼前晃来晃去,随时可能被抢走。
“你们……真的不能去!”
祁泽额角青筋跳着,后背抵着墙壁拼命抵抗,另一只手死死护着颈间的电梯卡,指节都泛了白。
“墨迹什么!拿过来!”
朱丽咬牙拽着挂绳,两人力道不相上下,绳子被拉得笔直。
“快……我坚持不住了!”
黄冰瑶攥着祁泽手腕的手指开始打滑,额头上渗出细汗,佳倪见状赶紧上前帮她按住祁泽的胳膊,可男人绷紧的肌肉像块硬石头,三人依旧僵持在原地。
朱丽盯着祁泽近在咫尺的脸,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狠劲——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冒了出来。
她猛地松了拽着挂绳的手,在祁泽愣神的刹那,突然踮起脚,朝着他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
祁泽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浑身的力气瞬间卸了,僵在原地错愕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朱丽,连呼吸都忘了。
就是现在!
朱丽心里一喜,空闲的手飞快勾住挂绳,手腕猛地一扯——“咔嗒”一声,挂绳扣被拽开,电梯卡稳稳落在她手心。
“靠你们了!”
她一把推开还在发懵的祁泽,抓起卡片就朝总裁专用电梯冲去。
“朱丽!!!别去!”
身后传来祁泽反应过来的迟疑和喊叫,可她已经刷开电梯门,闪身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混乱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载着她直达瑾枭集团的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