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重感:“这事是我听我三叔公说的,就发生在城北那片老胡同里。有家姓赵的,条件不算差,就是独苗儿子是个傻子,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老两口急得嘴上起泡。”
他顿了顿,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后来托人从南边山里买了个姑娘,才十六,叫啥不知道,就知道是被她赌鬼爹卖了三十块钱——她亲妈早没了,她爹输光了钱,眼都不眨就把人送进了赵家。”
林晓皱紧了眉:“买媳妇?这也太……”
“更缺德的在后头,”冯家栋打断她,声音沉得像浸了水,“赵家那老婆子,是出了名的尖酸,街坊四邻没一个跟她处得来的。她总说‘买来的媳妇就是牲口’,逼着那姑娘没日没夜干活,挑水、劈柴、洗衣做饭,哪样干慢了就是巴掌抽过去,还唆使她那傻儿子动手——说‘女人不打不成器’,她儿子虽然傻,打人倒学得快,抡起扁担就往姑娘身上招呼。”
周小言攥紧了林晓的手,指尖都泛白了:“那姑娘……太可怜了。”
“这才刚开始,”冯家栋咽了口唾沫,“那傻儿子啥也不懂,大半年过去,姑娘肚子一点动静没有。老婆子就急了,天天指着鼻子骂她‘不下蛋的鸡’,说她‘外面有人了’,骂得难听得很。”
刘晓燕咬着唇:“那傻儿子自己不行,怪人家姑娘干嘛?”
“谁说不是呢,”冯家栋的声音更低了,“最不是东西的是那老头。他看老婆子天天骂,就动了歪心思——有天趁老婆子出门赶集,他就溜进姑娘屋里,逼着人家……”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龌龊,让三个女孩都懂了。
“那姑娘拼命反抗,可她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哪打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冯家栋的声音发涩,“完事之后,她不敢说,怕被打得更狠。可那老头尝到了甜头,只要老婆子和傻儿子不在家,就往她屋里钻。”
“后来……那姑娘就怀上了。”冯家栋的脚步慢了下来,“老婆子一开始还挺高兴,以为是傻儿子开窍了,可越想越不对,拉着傻儿子一问,那傻子连男女之事都不懂。老婆子当即就炸了,认定是姑娘在外偷人,抓着她头发往墙上撞,擀面杖劈头盖脸地打……”
“孩子呢?”林晓的声音带着颤。
“没了,”冯家栋低头看着地面,“打流产了。姑娘也只剩半条命,老婆子怕她跑,把她锁进了柴房,天天就给点馊水剩饭。可那老头还是不死心,有天半夜,偷偷摸进柴房,又想欺负她……”
“结果被老婆子发现了?”周小言问道。
“嗯,”冯家栋点头,“老婆子起夜发现老头不在,顺着动静摸到柴房,一推门就看见了。她没打老头,反倒疯了似的扑向那姑娘,嘴里喊着‘狐狸精勾引男人’,拿起柴房里的扁担,一下下往姑娘身上砸……”
他顿了顿,阳光明明照着,却让人觉得后背发冷:“等邻居听见动静跑过去,那姑娘早就没气了,浑身青紫,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四个人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巷子里敲打着,好半天,刘晓燕才咬着牙说:“这家人……不得好死!”
冯家栋哼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后来那柴房总闹怪事,夜里老有人听见女人哭,赵家没过半年就搬走了,那房子到现在还空着,没人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