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连忙摆手,眼里泛起水光,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哭腔:“谢谢张主任关心……其实我之前在院子里种了些菜的,可谁知道,夜里被人分两次偷光了……”
张主任一听就急了,眉头拧成个疙瘩:“家里进贼了?你这孩子咋不早说!”
周小言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肩膀微微耸动:“说了也没用呀……小偷没抓住,我又没看清是谁。万一……万一他是附近的人,我跟公安说了,或是跟你们讲了,他知道了,回头再来报复我可咋办?”
抬起头,眼里满是惶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才十二岁,一个人在家,坏人真要是来了,我也打不过呀……”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抽噎,那副怯生生、被吓坏了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直发酸。
张主任一听,心像是被细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眼圈倏地就红了。她望着周小言,心里头翻涌着——这孩子,瞧着跟自家小子年纪相仿,本该是在爹妈跟前撒娇的年纪,却要独自扛着这些难处,实在让人心疼。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转了好几圈,终究没说出口,只是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格外柔和:“孩子,你别怕。有啥难处跟街道说,咱们不能让你一个人撑着。”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又重重点头,像是在给对方承诺,也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张罗,保准不让你受委屈。”
周小言目送张主任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脸上那副怯生生的表情瞬间敛去。转身关上院门,“咔哒”一声扣上门闩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眼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怯懦?
“呼——”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肩膀往堂屋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方才在张主任面前故意佝偻的背挺直了,眉眼间的局促也散得一干二净,露出的神情竟带着点狡黠的得意。
“还是这招好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刚才在张主任面前那副“受了委屈不敢说”的模样,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这世道,太扎眼容易招祸,不如装得可怜些,既能少些麻烦,还能偶尔得些照拂,何乐而不为?
端着水杯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暮色渐浓,巷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注意这座看似破败的小院。周小言轻轻晃了晃杯子,水面荡起涟漪,映出她眼底的笃定。
有空间在手,有一身旁人不知道的本事,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第二天中午,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脆响,周小言用透视往外看——张主任正指挥着两个街道办的同志搬东西,自行车后座捆着鼓鼓囊囊的布袋,还有个用麻绳扎着的大包袱,看着分量不轻。
赶紧敛了神色,趿着旧布鞋迎出去,眼角特意揉得红红的,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张主任?您怎么来了……”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怯意。
“小言啊,昨天回去跟街道的同志商量了下,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张主任指着地上的东西,“这袋是杂粮面,能吃些日子;那袋是煤炭,天冷了好烧炉子;还有这件大衣——”她拎起那个包袱,抖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衣角有些发白,袖口磨得发亮,显然是穿过的旧物,“别看旧,暖和着呢,冬天裹着准不冷。”
周小言的视线在大衣上停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睑,双手在衣角上绞了绞,声音带着哭腔:“张主任……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