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吼集的暗市,位于那栋巨石建筑的地下。入口处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名气息阴冷、戴着鬼脸面具的守卫,修为皆是筑基巅峰。想要进入,需缴纳一笔不菲的“入场费”,或者展示足够的实力。
林凡直接释放出一丝金丹修士的威压,两名守卫身体微震,沉默地让开了通道,连灵石都未收取。
沿着向下延伸的粗糙石阶,空气中弥漫的迷魂草气味更加浓烈,还混杂着一种特殊的、能干扰神识的香料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矿石提供照明。
暗市内部比地上集市更加拥挤和混乱。这里没有固定的摊位,交易都在窃窃私语中进行,或用神识短暂交流。人影幢幢,大多遮蔽了面容,眼神警惕而闪烁。售卖的东西也更加见不得光:各大宗门的功法秘籍残篇、被通缉修士的身份令牌、来历不明的丹药、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印在容器内的诡异活物。
林凡放缓脚步,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谨慎地蔓延开来,过滤着周围嘈杂的信息流。他重点关注那些与古老物件、地图、或者涉及空间波动的物品相关的交易。
“上古魔兵碎片,蕴含一丝真魔之气,只要三千灵石!”
“阴傀宗内门弟子修炼心得,保真,价高者得!”
“刚出炉的‘血魄丹’,取自金丹修士精血炼制,效果霸道……”
各种叫卖或低语传入耳中,林凡皆不为所动。这些东西对他无用,甚至有害。
他走走停停,目光在一个个或明或暗的交易者身上扫过。突然,他在一个角落停下了脚步。
那里蹲着一个浑身笼罩在破旧黑袍中、气息仅有筑基初期的干瘦老者。他面前没有摆放任何物品,只是用枯枝在地上划拉着一些扭曲难辨的符号。但林凡敏锐地察觉到,这老者身上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洁净”气息,那并非灵气,更像是一种……被高度稀释和伪装的星辰之力残余?
而且,这老者看似萎靡,但在他神识扫过的瞬间,其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悸动了一下,虽然瞬间被压制,却没能完全瞒过林凡如今强大的感知。
“有趣。”林凡心中微动,走到老者面前,蹲下身,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地上的符号。
“道友这是卖的什么?”林凡声音平和地问道。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带着与外表不符的沧桑。他看了看林凡,沙哑道:“不卖什么,等人。”
“等谁?”
“等识货的人。”老者目光扫过林凡,尤其是在他看似普通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道友身上,有‘星’的味道。”
林凡心中一凛,表面不动声色:“哦?什么星?”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破碎之星,流浪之骸。”
星核碎片!他果然知道!
林凡眼神微凝,传音道:“你知道些什么?”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道友在寻找归途?还是……新的航标?”
林凡沉默片刻,道:“都在找。”
老者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他伸出干枯的手指,在地上那些扭曲符号的某个节点轻轻一点。一点微不可查的星辉一闪而逝,地上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迅速重组,化作一幅残缺不全、由星光勾勒出的简易星图,其中几个点格外明亮。
“老朽这里没有实物,只有一点消息。”老者传音道,“这幅残图,指向赤血荒原之外,‘陨星山脉’深处的一处古老祭坛。传闻那里,在特定时刻,能与‘流浪的星辰’产生共鸣。”
陨星山脉!林凡记下了这个名字。那是比赤血荒原更加危险、也更加古老的区域,据说曾有天外星辰坠落于此,山脉因此得名,环境诡异,妖兽强横,甚至传闻有元婴期的妖王盘踞。
“祭坛?共鸣?”林凡追问,“具体位置?何时是特定时刻?”
老者摇了摇头:“残图只指引大致方向。至于具体位置和时机,需要道友自行探寻。老朽也只是年轻时偶然所得,自身实力低微,不敢深入。”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据说那祭坛与一个早已消亡的古老部落‘星眷者’有关,他们崇拜流星,能与天外沟通。”
星眷者!林凡想起了自己之前那“星眷(伪)”的状态。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消息什么价?”林凡直接问道。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三万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高纯度阴属性或星辰属性灵材。”
这个价格对于一条不确定的消息来说,堪称天价。但林凡几乎没有犹豫。星核碎片关系重大,任何线索都值得投入。他如今身家尚可,刚从血煞宗那几个金丹修士身上发了一笔横财。
他取出一个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递给老者。老者神识一扫,确认无误,便将地上那幅星光残图以神识烙印的方式,传入林凡脑海。
“道友,前路艰险,好自为之。”老者收起灵石,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滑,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站在原地,默默消化着脑海中的残图信息。图确实残缺得厉害,只有大致的山脉轮廓和几个模糊的标记,那祭坛的位置更是只有一个闪烁的光点范围。
但,这终究是一个明确的方向!
就在他得到残图,心神微分的刹那——
“就是他!”
一声厉喝在暗市入口处响起!之前酒肆中被林凡一指重创的那个血袍修士,此刻正被两名气息更强的血袍人搀扶着,指着林凡的方向,满脸怨毒!那两名新来的血袍人,修为赫然都是金丹初期!他们身上血煞之气浓郁,显然是血煞宗的正式内门长老!
“敢伤我血煞宗之人,留下命来!”其中一名马脸长老怒喝一声,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祭出一柄血色飞叉,带着凄厉的鬼啸之声,化作一道血芒直刺林凡后心!另一人则双手结印,一道道血色锁链如同毒蛇般从地面钻出,缠绕向林凡双腿!
暗市中顿时一片大乱!人群惊呼着四散躲避,生怕被波及。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真是阴魂不散!
他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掌向后拍出!依旧是左手,但这一次,掌心之中一点暗星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宇宙初开时的那一点奇点!
“寂灭星芒!”
那点暗星光芒脱离掌心,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缓缓旋转的暗星漩涡,精准地撞上了那道血色飞叉!
嗤——!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那品质不凡的血色飞叉,在接触到暗星漩涡的瞬间,就如同投入烈焰的冰块,前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分解、化为虚无!连带着其上的血煞之气和神识烙印,都被一并湮灭!
“噗!”马脸长老与本命法器心神相连,顿时遭受重创,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骇然!
与此同时,林凡脚下微一踩踏,一股无形的寂灭波动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缠绕而来的血色锁链尚未近身,便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寸寸断裂,重新化为血雾消散!
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两名金丹初期的联手突袭!
整个暗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林凡,如同看着一个怪物!金丹初期与金丹中期虽有差距,但绝不可能如此碾压!此人的实力,绝对远超表现出来的境界!
那两名血煞宗长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搀起那个瘫软的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出了暗市。
林凡并未追击。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此地已无意义,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暗市的通道之中。
片刻之后,林凡的身影出现在风吼集外漫天的风沙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混乱的聚集地,目光深邃。
陨星山脉,星眷者祭坛……下一个目标,已然明确。
他没有丝毫犹豫,选定方向,身形化作一道融入风沙的流光,朝着赤血荒原更深处,那传说中星辰陨落之地,疾驰而去。
新的冒险,即将展开。而星核碎片背后的秘密,似乎也随着这幅残图,掀开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