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太虚山的云雾间传来阵阵清脆的钟鸣。山脚下,蜿蜒的石阶上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求道者,他们或背着简陋行囊,或持着家传法器,目光中满是对仙门的憧憬与忐忑。今年的收徒大典格外隆重——自修真盟成立后,太虚山广纳贤才的消息不胫而走,报名人数是往年的三倍有余。
“下一位!”执事长老的声音在广场响起。一名布衣少年攥着满是补丁的衣角走上前,他怀中抱着半截焦黑的木剑,那是用被魔气侵蚀的灵木削成。少年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上测灵石。刹那间,测灵石表面泛起微弱的青光,却在三息后骤然黯淡。
“灵根太弱,下一个。”长老话音未落,少年突然跪地:“恳请长老再给我一次机会!去年幽冥海魔气外泄,我的家乡被噬魂藤摧毁,父母......”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我虽灵根不足,但能吃苦,能打杂,只求能留在太虚山学本事,守护其他人不再受这样的苦!”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怜悯,也有质疑。就在长老犹豫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且慢。”苏寒踏着剑光而来,三色仙骨的微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俯身拾起少年的焦木剑,指尖拂过剑柄处歪歪扭扭刻着的“护”字,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从今日起,你便入外门杂役堂,若有精进,可随时参加升阶考核。”
少年惊喜交加,重重叩首。围观的求道者们纷纷骚动,有人被触动,有人却不服气。这时,一个锦衣少年冷笑上前:“掌门如此偏心,莫不是坏了规矩?我手持地级上品法器‘青鸾环’,灵根亦是上等,岂不比这穷小子......”
话未说完,沈砚已出现在他身后,星火剑的寒意抵住对方后颈:“修真之道,不在出身法器,而在本心。你既如此傲慢,便请回吧。”锦衣少年脸色涨红,却不敢反抗,恨恨离去。
这一幕让众人噤声。苏寒环视四周,朗声道:“太虚山选徒,首重心性。灵根可塑,法器可寻,但若无悲悯苍生、守护正道之心,即便天赋卓绝,也难登大道。”他的话如晨钟暮鼓,不少求道者若有所思地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考核中,陆续有奇人异士崭露头角。一名双目失明的少女仅凭听觉就能辨别灵气流动,她手中的竹杖点地,竟能画出简易的聚灵阵;一个身材矮小的孩童抱着比自己还高的丹炉,炉中飘出的药香能治愈轻微外伤;更有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当他拔出锈迹斑斑的铁剑时,剑身上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镇魂花虚影。
“此人与镇魂花有缘。”沈砚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青年,“或许能成为你的助力。”他转头看向苏寒,却见师父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一个瘦弱的少女正默默收拾着地上被淘汰者遗落的行囊。少女动作轻柔,将破损的包裹仔细叠好,还用藤蔓编了简易的提手。
“她叫什么?”苏寒问执事长老。“回掌门,此女名唤林夏,灵根测试未过,但从清晨到现在,一直在帮人引路、收拾场地。”长老递上记录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林夏的善举。
苏寒走到少女面前,递出一枚玉简:“可愿入内门藏书阁?这里记载着基础阵法与灵植培育之术,若用心钻研,未必不能另辟蹊径。”林夏瞪大眼睛,捧着玉简的手微微发抖:“我......我真的可以吗?”
“太虚山的门,永远向有心者敞开。”苏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望向广场上兴奋雀跃的新弟子们,心中涌起一股欣慰——这些来自不同角落的少年,或许就是未来守护修真界的火种。
入夜,玉虚顶的灯火依旧明亮。苏寒展开新弟子名册,目光在“陆尘”“林夏”等人的名字上停留许久。沈砚端来热茶,笑道:“师父今日破格收徒,怕是要引来不少议论。”
“议论无妨。”苏寒合上名册,“当年青囊医仙创太虚山,为的就是给天下人一条求道之路。若因循守旧,只看重天赋,才是真正背离了初心。”他起身望向山下,新弟子们正在执事带领下熟悉山路,“况且,谁又能断言,这些‘璞玉’不会在岁月打磨中绽放光芒?”
沈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夜色中,陆尘正帮失明少女提着行囊;林夏蹲在路边,用刚学的灵植知识救治一株被踩踏的小草;那个与镇魂花有缘的青年,正对着星火剑上的藤蔓发呆,似乎在尝试沟通其中的力量。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苏寒与沈砚相视一笑——这,或许就是希望的声音。而在幽冥海的深渊里,被封印的九幽界主感受到修真界新生力量的蓬勃气息,锁链缝隙中的暗紫色雾气突然剧烈翻涌,发出不甘的嘶吼。但此刻的太虚山,已做好准备,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