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这座矗立在南阳盆地腹心的古老城池,此刻正沐浴在战后短暂的宁静之中。城墙之上,斑驳的血迹尚未完全洗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尘土的味道。数日前,领主孔建率领麾下精锐,在城外一场激战中,成功击溃了黄巾渠帅张曼成麾下的悍将赵弘所部。那场战斗惨烈异常,双方杀声震天,箭矢如雨,最终以孔建的惨胜告终。赵弘兵败重伤退走,其残部仓皇逃窜,为宛城暂时解除了燃眉之急。
孔建的临时府邸设在宛城一处富商的宅院,此刻他正凭栏远眺,眉头紧锁。虽然击退了赵弘,但他深知,这不过是张曼成大军的先头部队。真正的考验,那位号称“神上使”的黄巾渠帅张曼成,恐怕已近在咫尺。此次随机参加南阳郡之战,前来协防宛城,共同抵御黄巾之乱。
“主公,”一名亲卫队长快步走入庭院,躬身禀报,“城外发现大队黄巾贼兵,旗号是张曼成主力!”
孔建心中一凛,果然来了。他沉声道:“有多少人马?阵列如何?”
“贼兵数量极多,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保守估计不下数万!阵列……阵列有些奇怪。”亲卫队长脸上带着一丝困惑,“贼兵前方,似乎……似乎驱赶着大量百姓!”
“百姓?”孔建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张曼成此举何意?”
几乎在同一时间,宛城的南门方向,已经传来了喧嚣之声。张曼成的大军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在离城墙数箭之地外停下,排出了一个松散却又庞大的阵势。数万黄巾兵头裹黄巾,手持简陋的刀枪棍棒,气势汹汹,虽然军容不整,却胜在人多势众,一股狂热而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黄巾大阵的最前方,正如亲卫队长所言,是数以千计的南阳郡百姓。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带惊恐,被黄巾兵用刀枪逼迫着,缓慢地向城墙靠近。哭喊声、哀求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人间惨剧。
城头上,南阳太守褚贡闻讯赶来。褚贡年近五旬,为官清廉,素有“爱民如子”的名声。他看到城外被驱赶的百姓,以及那些熟悉的乡邻面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抓住城墙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张曼成!你这逆贼!竟以百姓为盾,何其卑劣!”褚贡怒声喝骂,但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黄巾大阵中缓缓推出一辆土台,张曼成一身黄巾装束,手持一把沉重的铁剑,站在土台上,高声向城头喊话。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远远传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城上的褚太守听着!我乃天公将军麾下,神上使张曼成!我军远道而来,粮草已然不足!”张曼成的目光扫过城头上的守军和那些被驱赶来的百姓,继续喊道,“这些,都是你治下的子民!我张曼成虽是替天行道,但亦有恻隐之心!今日,我不攻城!我只要你打开城门,放我军中老弱辅兵,以及这些南阳乡亲们入城,让他们有口饭吃,有条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带着一丝“诚意”:“褚太守,你素称爱民,难道忍心看着这些无辜百姓饿死、死于兵戈之下吗?我张曼成在此立誓,只要你开门接纳,我军绝不趁机攻城!待我军粮草稍缓,自会离去!若不信,我军可后退三里!”
说完,张曼成一挥手,身后的黄巾大阵果然开始缓缓向后移动,让出了一片空地,与城墙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