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锁还在震。
不是外来的试探,是内部的波动。像一根线被轻轻扯动,又松开。
赤月睁开眼,手掌一翻,将凰云的手攥得更紧。她没说话,但动作已经说明一切——那股力量没走,它藏起来了。
凰云指尖微动,星盘无声浮现。魂力顺着命锁逆流而上,沿着刚才那道扰动痕迹追踪。三息后,她抬眼:“前方三里,断崖谷地。能量在重组,比之前密集。”
墨辰耳朵一抖,低声道:“不是散修能布的局。”
“是冲我们来的。”赤月站起身,焚寂未出鞘,但背上的剑柄已发烫。她看向凰云,“去查?”
凰云收起星盘,五指与她十指相扣。“他们想拦我们进拍卖会。那就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三人动身。
脚下的浮空石径开始下斜,通往一片被雾气笼罩的裂谷。越往前,空气中越有灵压残留。不是自然形成,是人为刻下的阵纹余波。
刚踏入谷口,地面猛然炸开。
数道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连成环形封锁。一道身影踏光而出,灰袍猎猎,面容阴沉。他身后站着十余名黑衣修士,手持符印,阵型严密。
“停步。”那人声音刺耳,“命锁持有者,无资格参加星海拍卖会。”
赤月冷笑。
一步踏出。
血炎从足下爆发,直冲天际。暗金火焰如长鞭甩出,瞬间撕裂一道光柱。轰鸣声中,封印阵出现裂痕。
“谁定的规矩?”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还是背后的人?”
灰袍人脸色一变,怒喝:“放肆!你们不过是从边陲爬出来的废物,也配踏入星海核心?今日此地,就是你们的终点!”
话音未落,凰云已抬手。
周天星盘悬浮头顶,星辰之力洒落。她指尖划过虚空,留下一道银线。刹那间,空间扭曲,敌方阵法节点错位,三处符印同时熄灭。
“你说没有资格。”凰云声音平静,“可你的阵,已经破了。”
灰袍人暴退,双手结印,剩余符印全部激活。黑色火焰腾起,试图引爆整个阵基。
“想跑?”赤月眼神一冷,焚寂终于出鞘。
剑光一闪,三道血炎斩波横扫而出。黑焰当场被焚尽,两名黑衣人躲闪不及,灵器炸裂,倒飞出去。
墨辰低吼一声,身形暴涨,玄墨麒麟之躯压地而行。他速度极快,直扑灰袍人后路,一口咬住对方右腿灵脉。
“啊!”灰袍人惨叫,符印脱手。
赤月剑尖抵上他咽喉。
“谁派你来的?”她问。
灰袍人咬牙不语。
凰云缓步上前,星盘点亮,魂力直透其识海。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不说,我就让你永远困在自己的记忆里,一遍遍重演失败。”
灰袍人瞳孔骤缩,额头渗出冷汗。他挣扎几下,最终低头:“有人……重金买通我们北境十三寨……只为阻止你们进入拍卖会……具体为何物,我也不知……只听说,那东西一旦被你们得到,整个布局都会崩塌……”
“布局?”赤月冷笑,“什么布局?”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灰袍人声音发抖,“但……但我听高层提起过……‘归’字玉简……还有……逆理咒印的源头……都在拍卖会上……”
赤月与凰云对视一眼。
命锁微微发烫。
凰云收回星盘,指尖一弹,星辰丝线缠上灰袍人双腕,将其修为封死。她转头对墨辰说:“交给执法堂。”
墨辰点头,松口退后。
其余黑衣人见首领被擒,纷纷弃符投降。无人再敢动手。
赤月收剑入鞘,转身望向谷外。
远处天际已有灯火浮动,星海方向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巨城轮廓。那是拍卖会所在之地。
“他们怕我们拿到‘归’字相关的东西。”凰云低声说,“说明那件物品,确实能揭开什么。”
“那就更要去了。”赤月握紧她的手,“不管是谁布的局,挡一次,破一次。挡三次,杀三次。”
墨辰跟上,尾巴轻甩:“现在去?”
“现在。”凰云点头。
三人走出谷地,踏上通往星海的主道。
路上再无阻拦。
但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入口时,命锁突然一震。
这一次,不是震动。
是响。
一声清晰的敲击声,从锁链深处传来。
铛。
像有人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铁链。
赤月脚步一顿。
凰云抬起手,命锁悬在掌心,链条泛着微光。她盯着那串符号,忽然发现其中一道纹路,正在缓慢移动。
它像活的一样,顺着锁身游走。
然后,停在了“心”字的位置。
凰云开口,声音很轻:“它醒了。”